傅懿行在路迢迢表白后为了标志桶大发雷霆。
这两件事都被锁死在了高二九班班内。
没有老师知道,也没有人向外传。
圣诞这r.ì,天气晴,宜嫁娶。学校气氛也很好。
午休前广播站放的都是应景的音乐。
除了我为迢迢点的《真心英雄》。
长得帅就是一张通行证,不然这首歌也不会被放出来。
谷yá-ng很义气地去办公室问解老板题目,不让他来班里巡查——我细心挑选了五道化学计算题,题题都设有机关,又伪造了五份错到不同程度的答案,错得有理有据,思考痕迹完善,不让解老板有机会把他赶回来自己想。
原本是我要去拖住解老板的,但谷yá-ng不忍心看迢迢被拒绝。
迢迢自己折了一个巨大的爱心,买了一盒巧克力。
他知道单雨寒不会吃他的巧克力,自己做就没什么意义了,自制巧克力可以放在以后的表白里。
路迢迢一手抱着爱心,一手拿着巧克力,走到单雨寒桌前,对她说:“单雨寒,我喜欢你,一开始因为你长得好看,后来因为你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作业。”
他声音不大,一开始甚至淹没在背景音乐里。
但后来广播停了,班上也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在看他们,除了我。
我看了一眼傅懿行,他满眼的惊讶,然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
我是想看看做事周全的傅懿行,最近心情不佳的傅懿行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上,他也没多少反应,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写卷子了,他最近被辅导数学竞赛的老师留了不少任务。
而且他也知道结局。
但他的反应在我看来不免太过冷漠。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我选择原谅他。
单雨寒脸红了,小声对迢迢说对不起,她没有那种感觉。
路迢迢说:“今天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我还是表白了,我想告诉你,在美好的r.ì子和你分享我的心情。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所以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你真的拒绝我了,我又特别难过,一方面是你拒绝我,另一方面是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我的好兄弟任恪和谷yá-ng,我求他们帮帮我。”
全班的视线集中到了我这儿。
我靠着墙,习惯了路迢迢脑子里少一根筋,微笑着接受了目光的洗礼。
迢迢把巧克力和爱心放在单雨寒桌上,说:“我折了爱心,还给你买了巧克力。”
单雨寒结巴着说她不能收。
迢迢又把爱心和巧克力收了回去,“我知道你不会收,所以巧克力我要给任恪,感谢他的帮助,他今天还给我点歌,他还为我找好了拖住解老板的办法,我特别感动…”
坐在单雨寒后一排的张淼淼忽然笑了,“任恪对迢迢才是真爱吧,这表白也太不走心了。”
有几个人被淼淼的话逗乐了。
“雨寒,你要相信我对任恪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拿他当兄弟,我对你是真心的,虽然任恪长得很帅,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不知道从迢迢的哪一句话开始,有些人看我的目光就有些拖泥带水,不怪他们,但此时也不能怪伤心的迢迢。
我觉得不能让迢迢继续说下去了,不然最后颜面扫地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我走到了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迢迢明明知道自己会被拒绝但还是表白了,他很勇敢,我们先给他鼓鼓掌好不好。”
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终于连成一片。
“喜欢是没有对错的,我不觉得迢迢选择告白这件事做的不对,他只是想让当事人,和我们一起见证这种美好的感情,在座的可能有些人会觉得他特别幼稚,也会觉得他考虑得不周全,但是他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喜欢没有错,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我们班上的同学知道就可以了,也不要告诉老师了,众所周知华安的老师不喜欢参与学生感情问题,知道这件事最多责怪我们扰乱午休秩序,对吗?”
我相信大部分同学都怀有包容心,不至于为这样的事打小报告,但也怕有人不怀好意。
单雨寒点点头,她没有怪迢迢。
傅懿行忽然抬起了头。
我拉着路迢迢回了座位,他一坐下就抱着我的手,泫然欲泪的样子,把巧克力塞到了我怀里,“恪恪,你真好。
那是一袋子好时kisses,我拆开外包装,剥开锡箔纸,看到一张细细的字条。
我把巧克力塞进迢迢嘴里,对他说“么么哒”。
他一脸惊恐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我怎么觉得你gay里gay气的。”
“gay里gay气就gay里gay气吧,别难过了,啊。”
迢迢点点头,“苏格兰王子七战七败,我要准备准备重新开始。”
傅懿行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在地上狠狠地擦过。
他也走上了讲台,面无表情地说起最近频频被晃倒的标志桶来。
“因为标志桶总是被踢倒,我们班的跑Cào分数一直很低。”
傅懿行的长相偏冷峻,平r.ì里他对待关系一般的同学,虽然不笑,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只是疏离,不至于严肃,现在,虽然没有很大的表情,周身透露着肃杀的气场。
北风旋起枯叶也不过如此。
他上次与我生气也没有这般。
现在的他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他不用宣告自己会喷发,但人人都知道那身子底下有熔岩在酝酿。
刚刚还为路迢迢兴奋的班级忽然沉默下来。
是沉默,不止是安静。
“跑Cào分数关系到文明班级的评比,我知道你们不在乎有没有流动红旗,但是解老师找我说过,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们没有评上优秀,所有参与过踢标志桶的同学都不能参与三好学生的评比,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这种班就该全班三好?成绩好难道能说明品行好吗?”
“现在开始好好跑Cào,好好打扫包干区,还有挽回的机会,我也能当作今天中午什么都没说过,谁踢了标志桶我心里都有数,旁边班级都在等我们让出来的名额,大家好自为之。”
其实他没必要在中午的时候说,有人回家午睡了,班上人并不齐。
傅懿行走了下来,我看到被我亲手锁死的前后门,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现在发作。
圣诞节的中午,高二九班,无事发生。
我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剥开了一张糖纸,又看到一张么么哒。
他垂头看我,这一次我竟然觉出了他眼里的疲惫,刚刚那样冷峻的一个人现下目光柔和,只是看着有些累。
他恐怕真的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我站起来把巧克力塞进他嘴里,说:“给傅傅点赞,么么哒。”
第16章 第十五章
他把巧克力含在嘴里冲我一笑,回了座位。
这个笑倒是拨开y-in云了。
虽然我好奇他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总不能真是为了标志桶吧,但他不说我也不想问,不管他为了什么,最后能开心起来就好。
学校里种了一半落叶树一半长青树。
到年底,北风卷了一轮又一轮,落叶的大都秃得只剩枝杈,羞涩地藏在常绿的林木中间,倒是不显萧瑟,只有Cào场边的银杏,独此一棵,光着头,孤零零的,很是寂寞。
原先系在红绳上的银杏叶大都干枯了,脆弱的很,冬天的风也无情,把它们击碎了,刮到不知道哪里去,后来绳子也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被人解下。
好像华安的秋天在这一刻才真正地结束。
我想那些美好的愿望也被风带去了远方,总能实现的。
12月31r.ì,全校学生都在期待三件事。
一是中午食堂供应小熊伴嫁。
二是下午各班自己组织元旦联欢。
三是联欢结束后的美食节。
每年的最后一天,华安都敞开校门迎接来客,除高三班级外,每个班一个摊位,能做出来的吃的都能兜售给参观者,盈亏自负。
今年我们班准备在美食节赚一票大的,除了文艺委员外的人对联欢会都不怎么上心,我身边只有一个谷yá-ng报了节目,他要吹陶笛。
其实学校食堂做的小熊伴嫁算不上好吃,高中食堂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食物呢,但小熊伴嫁枪手的原因就在于物以稀为贵,食堂里一年也见不上几次这个菜,只有年底的时候一定供应,所以大家都忍不住在盼它。
生活很单调,除了能期待期待自己会长成什么样,还能盼一盼小熊伴嫁。
迢迢和谷yá-ng同我商量,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排三条队,见机行事。
我们最初的计划很简单,就想着,或许这条队卖完了,剩下的队伍还有。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王老头抓了三个壮丁去改默写,我们三个因为上次没好好罚站,光荣地被剥夺了吃小熊伴嫁的权利。
风萧萧兮易水寒。
任恪去办公室兮不复返。
临行前,我抓住了正在慢慢收拾的傅懿行的衣袖,谷yá-ng和迢迢看着我,眼里全是期望。
本来我不想把傅懿行拉入伙的,他并不执着于食物,但眼下状况突变。
我拉着他,喊:“傅傅。”
班上男生都很服他,喊他傅总;唐城也服他,喊他行哥;圣诞以后我就开始喊他傅傅了,不是奇迹傅傅,不是机智傅傅,就是傅傅,除了我没人敢这么喊。
大概因为他们都没有我帅吧。
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称呼,听起来很娘,但是这种很娘的叫法确实在我们这一片儿叫开来了,一开始因为迢迢名字是叠字,喊起来也不觉得奇怪,某天迢迢突然开始喊我恪恪,然后谷yá-ng成了yá-ng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