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热水来了。”门外三名宫婢手捧着洗具等物立在门前禀道。
“嗯。”婧柔转身走向内殿,临渊瞧瞧她,又瞧瞧门外,几步奔了出去。
全部器具放下,便有两名宫婢先后告退,独留一名瘦高白净的宫婢伺候梳洗。婧柔以为自己又会回想起今晚花.径内那一幕,可她没有。
她心中时而空落落,时而又堵得很,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踏实。
秋逸从铜镜中偷眼瞅了瞅主子,只见对方愁眉蹙额,怏怏不乐,一副心神忐忑的样子。她来锦云宫也有些日子,以往并不是没有与眼前这位主子接触过,只是没有如此接近过罢了。
今晚的事,她是听说了。虽没有亲见,但想来也够骇然。眼下主子竟变成这样,也不知要不要宣太医来服侍检查一下。
她刚想到这里就脱口问道:“殿下,是否需要传太医?”
“嗯?”婧柔似乎没有醒神,不解的问道:“传太医做什么?”
“开些定神的汤药,也许是好的。”
因为这句话,婧柔才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对方。须臾后她淡淡一笑回答道:“不必了,少时去歇一会儿就好。”
秋逸不敢再多言,只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床榻上,婧柔辗转反侧,她仿佛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担心过。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以前就算是被人误解也没觉得有何大不了的,即便是被人误会害死了人…
清者自清,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不是么?
不是!
今夜死在自己怀里的人,喷了自己一身污血的人,是熙妃…她,并不同于旁人。若说以前是不想与齐明烜相见,到现在可是真不敢与她再见了。本就有着说不清楚的纠纠缠缠,今夜之后她二人更不知会陷入怎样的纷乱盘结。
寝殿外的廊道上,临渊听完简晨的讲述,不以为然的说:“我看可不是这样简单。”
“道长此话何意?”
“她从来不曾这样失魂过,就算是在北营时,”临渊停住,朝寝殿方向望了一眼,又看了立在面前的简晨一眼,学着那人的语气挥了挥手说:“与你说,你也不懂。”
“道长,穆季的伤势怎样了?如果稳定,你还是回宫吧。”简晨也不追问,转而说道。
“他中的毒很难排解,先前是条件不允许,只得用丹药暂时护着。这回京后,是每日都需要用药汤泡着养着的,而且就眼下情况看,要痊愈还早得很。”
“那可怎么办?你不在就出了这个事,下次若…不不不,不会再有下次了。可道长若在,我等也好办些。”
“哎?我说简大人你这存的什么心思?你是侍卫我是侍卫?什么叫你们好办些?”
“道长不要误会,我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无法保殿下周全。今夜皇后娘娘发话说要殿下提前去往离苍山,道长,若果上路去那儿,你跟随着自是稳妥许多。”简晨笑着解释说,他可比穆季的反应快多了,话也说的更顺耳。这些时日与对方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他焉能不知晓这道长的本事?
“哼!这话倒是中听些。行了,近两日我再出宫时,将该交代的药汤和剂量安排好。这几日先看看情况,到时好准备着与殿下一同回师门。”
“是是是,这样最好。对了道长,今夜你可不能离开锦云宫,那两名可疑的刺客尚未寻着。”
“嗯,你等也要打起精神。”
“是,道长,我再领人去巡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 咋又被锁了。。 每天都要锁一章 心好累。。
第62章 第六十一节 即行离苍
楚善依的效率高到什么地步?就在第二日,朝廷便接连下了三道旨意。
先是熙妃娘娘因急病薨毙,即日起各司需筹办其凶礼事宜。皇家殡宫与陵墓本就是现成的,只待在皇宫中将入殓礼仪做足,停棺五日就可移棺到殡宫入殡。召远在封地的颍- yin -侯与出外巡查的婧武公主殿下回朝奔丧。
接着是婧柔公主殿下嘉礼取消,三日后启程前往离苍山为民祈福。
最后一道圣旨按理说无需单独发出,是以很多人看了皇榜有些不明所以。这道旨意上列明了京外有封地的王爵公侯与掌权的地方长官具体回京奔丧的日期时限。
锦云宫里,婧柔依然没有从昨夜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殿外,秋逸来禀说二公主殿下在宫外等候。
“快请进来。”
“是,殿下。”秋逸急急而去。
“小皇妹今日可好些了?”齐明熠进来,在对方的脸上盯了一会才问。
“二皇姐,什么也别问,坐一会儿就好。”
两人相对而坐喝起茶来,沉默了一时。
“二皇姐是有事前来?”
“嗯?”齐明熠皱了皱眉说:“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有事便有事,我过两日走了,你想同我说也没地方找我去。”
“没地方?你不是去离苍山?怎会没地方找?”
“唉…今日不知明日事。谁知道你要找我时,我在不在。”
“今日,不知明日事…”齐明熠眉头皱的更深了,片刻后又说:“可眼下不适合说这事。”
“随你吧,你愿说时再说。”
“我愿说也要有人愿听。生在皇家,最苦恼的许就是无人可说知心话。以前瑾之在,还好些。”
婧柔心间猛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因为昨夜的事,自己竟然把那个人给忘记了。暖意旋即爬上来,她忽然笑着说:“瑾之最好,我也比不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齐明熠还当是让小皇妹多心了,又说:“不是不同你知心,是不知如何同你说,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