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邀我去幽隐谷?不是你临浪师兄邀我去什么彭冥亭?”婧柔问完,放下手中糖糕又言说:“我是不会去幽隐谷的。”
“临浪师兄今日午膳前带着数名师兄师姐下山去了啊,怎么会在彭冥亭?”临渊边回答边揭开其中一个盖碗,“咦”了一声又陆续揭开另两个问道:“做什么?摆三盘水在桌上?”
“什么三盘水?还四里河呢。”婧柔说着低头一瞅,还果真是三碟子清水。
两人相视半晌,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是你临漫师姐刚才端来的,说是吃食,怎么会是水?”
“她在哪?我去问问她。”临渊跨步走出去。
“哎!”婧柔起身还想问问临浪的去向,却见对方已经往正殿方向飞出老远。
她又开始在房中踱步,自己与云占素无往来,今日为何相邀前去幽隐谷?还有那临漫,这无缘无故的,端来三碟子清水又要做什么,莫不是有何玄机?她心中带着点忐忑行至桌前,刚低下头想查看一下。
“殿下,出鬼了!”不知何时,临渊进房拉住婧柔手臂嚷着。
“你还修道呢,天色渐晚,也不知避讳,言什么鬼不鬼的?”婧柔被吓了一跳,心慌的撇过头回说。
“正殿修行的几位同门都说,临浪与临漫师姐今日前后脚下山。她今晚并不在观中,也没有人在午后见过她。你说,是不是见了鬼?”
婧柔端详着她的脸,片霎后扶着桌角言道:“就算她在山上,临浪可不在。她带话与我说临浪约我把酒,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她,临漫师姐!她下山了,还没返回,你不可能见过她,你定是眼花吧?”
“唉,我和你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嘛!”婧柔表示无语,转过身敷衍的挥着手,复低头贯注的查看陶碟说:“我眼花?那么个活人,我怎会眼花?而且这三个碟子你也瞅见了,不会是凭空从外面飘进来的吧。”
“那许是旁人拿进来的。”身后临渊又没头没脑的回道。
“怎么就与你说不通呢?人家说她下山了,她就不能再上来么?”婧柔被她搅的心中抑塞,刚回身抱怨一句,却僵在原地。
“怎么来的这样快?你的功力虽不如我,倒也不赖。”临渊转头笑着说:“殿下,我先前与你说在镇北大营里见过的美貌女子,却不想竟在师父那里。她得了师父的允准,今夜可以宿在观内,我去瞧瞧师妹收拾好厢房没有。”
做事毫无头绪和章法的临渊就这样离开了。
门前立着一名美人,赤色狐裘,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婧柔本欲向后撤开身子,可脚下一乱,手掌一偏,竟没扶稳桌角。手指碰洒了一个陶碟,碟内的水散在近处地砖之上,还溅了一些在下裳侧摆。
“你?”她醒神后迅速向后窗而去。
美人疾至身旁,截住她问:“欲何去?”
“我…”婧柔向后退了退,却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她的?于是正着身子讥嘲出声:“今晚可带毒镖了?”
齐明烜偏了偏脖子,专心的盯着眼前人,敛眉凝目,心绪起伏,呼吸渐沉。
婧柔被对方这副神情唬的眼皮直跳。
“美人,厢房好了,我领你去。哎,碟子怎么掉啦?”临渊进门,探头在地上瞧了两眼,又抬头问道:“殿下,你把水喝啦?”
“我怎么会,”婧柔当下可是真恼了,这人怎么这样拙眼笨嘴的没个度。她刚要反驳,一低头却大吃一惊,旋即问道:“地下的水呢?”
齐明烜向前与她并肩而立,也向下瞧了两眼说:“方才还在灰砖上。”
她说完便往桌上伸出手臂要去拿另一个陶碟,婧柔抢步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别碰。”
两人一阵尴尬。
“为何不能碰?”临渊也不管两人晦密不明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这是何物?”齐明烜反手握住对方的手问。
婧柔将手往回挣了挣说:“不知道,临漫道长送来的,说是吃食。临渊却说临漫并不在山中,适才去寻也没见着人。”
齐明烜牵着对方的手低头朝她衣裳看,顷刻间手中用力攥紧惊呼道:“在你身上!”
婧柔闻言扭头查看,竟发现衣裳后侧果然- shi -了一大片。她下意识的就要宽衣,不想眼前突地天旋地转就歪倒在身侧人的怀里。
齐明烜拥住她,立刻抱起急向帘内行去。
“殿下怎么了?”临渊也赶过来问。
婧柔此时尚有一丝清醒,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床上,闭着双眼道:“也不知是何物这样厉害,现在脱衣想也是来不及了。”
齐明烜立在床边替其解衣,头也不回的说:“快去请云占真仙。”
“哦!”临渊飞奔而去。
婧柔依着对方的动作寻到她的手,轻轻按住问:“是来杀我么?”
齐明烜抽出手继续去解衣带,开口问道:“我母妃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好。”齐明烜沉声应了一句,又失声喊道:“水渍吃进中衣了!”
婧柔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齐明烜正自纠结,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脱了中衣么?她想起之前在皇城外遇袭的情形,又想到在西南夷道小客栈的事,认为定是巫人使诈,现时不宜拖延,于是开始迅速的替其除去中衣。
“万幸,”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小衣并未沾上。”这时她抬头,才发现对方已经昏迷过去。她赶忙替床上人盖好棉被,手触一硬物,打眼一瞧,眉头就拧了起来。霎时间复站起身向门外张望,焦急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