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占闻言皱了皱眉头,这时,纯沨从外进来。
“玙儿尚未醒来?”纯沨上前查看一番问说。
“你们有何计划,早该说与我们知晓。玙儿如今这样,你们倒不担心!”齐明烜没好气的回复出声。
婧柔蓦然睁开双眼,眼神聚焦在自己面前那张脸上。
“玙儿!”齐明烜腾出一只手去抚她脸颊,兴奋的叫出声。
婧柔微张开嘴巴注视着对方脸庞,眼中渐渐蓄了些泪水。
“玙儿?你如何了?”
“云占道长,我何时能下山?”婧柔憋着眼泪平复了一时,转而问道。
“还未能知晓。”
“我要下山,我要下山!纯沨,我要下山。”婧柔放开眼前人的手晃着脑袋喊道。
“玙儿,发生了何事?”齐明烜慌了神,双手去捧她脸颊问说。
“不行!不行!不能待在这里,我要下山!”
“玙儿这是怎么了?”齐明烜回头瞧瞧两人,急切的问。
“玙儿,”纯沨矮下身子说:“别闹。”
“都别说了,你们先出去。”云占轻声说出一句话。
纯沨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床上人的手臂就转身出去。齐明烜克制着怒气,压抑着呼吸,开口问道:“玙儿,要我出去么?”
婧柔别过视线,失落的摆了摆手。
齐明烜黯然的撇开脸,叹着气走出去。
“殿下,梦见从前的事了?”云占走近问道。
“唉,我不能这样,我要离开她。”
“呵,殿下是要逃开?”
“不管是什么,我不能再让她留在我身边。”
外间的山风呼呼的吹着,两人都沉默起来。
“幻境中,那巫人说我此生已是为人的第三世,还言我只有六世为人的机会,而今想想定是骗我的。”
“殿下为何这样认为?”
“在现代,我和她是认识的啊,可我在那世并没有飞升。从当下到那时,这么久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只历了一两世?”
“那巫人并没有骗你,而你此世与那异世也确实只历一世,但你理解的时间错了。异世中的你才是第二世,此生则是你由异世而来的第三世。”
“啊?”婧柔回过脸,惊诧的盯着对方问:“那时间不对呀,年光怎可倒流?”
“倒流?大道玄妙,殿下何以肯定一切俱是由时计算?”
“不论是世还是时,空间同时间都是有规律的,你这样说,我都迷糊了。我是穿越空间来此,不对,我也穿越了时间。那,是我打乱了空间同时间的顺序?”婧柔仔细的揣摩推测着,低声说:“所以,并不是顺流逆流那么简单,是乱流?”
“规律自然是有,即使是乱,也是乱而有章,乱而有序。”
“道长,真的好乱。我没办法再面对她,我好怕!”
“殿下管不住自己的心,怕也是无用的。”云占好似被自己的话触动,转过脸不再言语,悄声的叹着气。
“我管不住?我,”婧柔急急的就要否认,但很快就止住话头无奈的说:“可不是么,我以往总认为无论有没有我都当作没有,无论有多在意我都当作不在意就好。到头来却发现始终是蕉鹿之谜,自欺欺人罢了。我终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太可怕了,我不能任由自己沉沦。”
“究竟为何呢?”
“我心里有人的,朝秦暮楚违背我为人处事的原则。我需趁着理智还在,赶紧将此事了结。等到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又对得起谁?”
“对得起谁?原来是这样…”云占失笑说道:“天道循环,伤人者自伤,而遭受苦难的人多半也会给旁人带去苦难。殿下可知当年鳞儿失心,遭难的还有何人?”
“鳞儿失心,还有别人遭了难?”
“她失心后赵贞娘患了疯症,后来多得她用心之灵护着。在赵贞娘患病之前曾去到州牧府上大闹,彼时州牧爱女已经服下汤药。”云占踱步,边行边说:“那妩雅听到只言片语,只以为鳞儿是哪家的姑娘,她认为自己是个吃人心的怪物,罪孽深重,于当夜留下一封手书便投了井。”
“投井了?”婧柔又懵了,没顾上去问赵贞娘情况,只出口道:“然后呢?”
“她虽久缠与病榻,可彼时若未得机缘,没有服那汤药,尚余有十数年阳寿,绝不会立即身死。可她服下鳞儿心窍,当夜就魂归尘土。其投井第二日,州牧迁怒于潘司马,将他抓入囚牢折磨致死。”云占回过头接着说:“那几名服侍妩雅的侍婢小厮也全都遭了殃。”
“道长现在说这些,是何意?”
“殿下应该知晓我是何意。”
“我不知晓。”婧柔缓缓的坐起身,无意识的拉下身上加披的赤色狐裘,不敢去猜想其中的意思。
“你欠妩雅一条命,你需还她一世情。嗯,也在情理之中。你轮回的第一世,你们便遇上了。第二世,也就是你记得的异世,你们未来得及遇上。你的第三世,该是你们再遇的第二世。”
“第一世,是何情况?”
“你欠人家的,想还也非是那么容易。第一世她未钟情于你,也没有选你。就像赵贞娘与你的第一次相遇一样,你也没有选她。纠纠缠缠,纷纷扰扰。还债一事本就是要历些挫折的,并非是想还清就可以还的清。第二世你刚与赵贞娘的转世遇见就坠下山崖,无命再与妩雅的转世相见。”
“那依道长的意思,妩雅的转世,今世是何人?”婧柔心里大概猜到十之八.九,可仍旧不放心的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