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第二间房内,用过膳的婧柔倚靠在乔瑾之怀里,直坐到暮色.降临。
“薪珏,我要向你学习。”
“嗯?向我学?”
“是啊,你瞧我一点也不体贴,只知道替你脱衣裳,却从不给你穿好。”
乔瑾之宛如条件反- she -般的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黑了呀…难怪小野物又蠢蠢欲动了。
婧柔直起身子面对着她,眼中情思泛滥,笑说:“往后每一夜,你的衣裳我负责脱。”
乔瑾之低下头含羞问说:“每一夜?”
“嗯,每一夜。”婧柔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伸手在其耳后抚摸着又言:“往后每日起身,我也不再急急忙忙离开。我替你穿衣,替你束发,替你画眉,自此之后的每一日。”
她说着这些话,加倍沉重的呼吸散在对方脖颈四周。
“你越来越- xing -急了,今晚还太早。”
“嗯,等你用了晚膳咱们再说,秋逸该回了。”婧柔退开一点,眼神扫过她的左臂,记起云占的话,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爱,果真是能让人时时陷进一种不安惶恐之中。
太怕失去,就更迫不及待的要紧握在手中。想把余生的亲近事都在一夕间做完,这样就算是走不到最后,总也不辜负彼此倾心一场。
婧柔伤感着,又在对方脸上反复轻抚,心道:我的好薪珏,如果你那了不得的来历真的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如果你的出现真的是我此生劫数,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她这样想,眼里的柔情与悲情全都流泻出来,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满面。
乔瑾之望进她的眼中,一瞬变的迷迷愣愣,竟忘记给出反应。
这样奇异的一幕直到小秋逸进门才结束。
是夜,二人很自然的和衣上床,也极其默契的沉默着。
“你在担心何事?”到后半夜,乔瑾之忍不住侧过身子问道。
窗外冷风呼呼吹过,婧柔在暗淡的光线中凝视着她,徐徐直起身子,除去衣物。
她将长发拨到一边,执起对方左手,引着它放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抚摸。
乔瑾之心底的忧虑使自己忘却了害羞,也就由着对方去了。
“你的左手从不曾如此仔细的碰过我。”
对方不说话,婧柔又温和的开口道:“我爱你。”
随着她这一句话出口,对方一日都未放下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不晓得何事扰你忧愁让你畏惧,你不愿说,我也不强问。但你这样,我很…”
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婧柔就整个身体倒过去,贴着她亲吻。
天空开始无声无息的落下飘雪,大地仿佛也被照亮了。
情浓之时,乔瑾之喘息着开口道:“我也爱你。”
有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胸前,接下来是更动听的气息与更深情的缠绵。
飞雪飘了半夜,清晨时分婧柔终在心满意足中闭起双眼暂歇。她死死的搂着身前的人,嘴角上还挂着馨甜的笑意。
乔瑾之细细的欣赏着对方眉眼,手指滑过她的脸,无意识的在其背部一下一下轻碰着。
婧柔嘴角笑意越发浓了些,笑问:“在写什么?”
“嗯?”乔瑾之顿住,须臾后才支吾着回答:“像是,是你的闺名。”
“哈哈!”婧柔睁开双眼更加开心的笑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落雪有了药引亦或是因为方才的缠绵,有可能只是单纯因为对方的傻态。
她认为没有何人比乔瑾之更傻更可爱了。
拉过对方置于自己背后的手,厚脸皮的按在自己胸前说:“这儿是心,在这儿写,写你的闺名。”
…
乔瑾之也觉出自己的傻了,本就不好意思,现下更不好意思。她往回挣着道:“不要。”
“不要?不把你的名字写这儿,要别人来写么?”
“不许!”
“那还不快写?”
闹着笑着,昨日的- yin -霾便悄然隐去了。
第98章 第九十七节 于熊驾到
今日,许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
午膳刚过,婧柔立在廊上望那飘雪,心思早都飞到雪弦洞去了。她还在惦记着情纱丸好用与否,乔瑾之续命的事又能否顺利。
身后有人替她披上貂裘,与之并立,轻声言道:“离苍山的雪真美。”
离苍山的雪?约莫没有几句话能比这句话更能勾起婧柔的无限回忆。
她微微蹙眉,突兀的追想起种种旧事。此刻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假使自己与乔瑾之今生的相遇相识没有改变,而单单清除她二人在相处中所产生的那些情意,那么自己与三皇姐又会否走上另一条路?
重新思索往事,她恍惚明白过来自己与乔瑾之的相处,看似是她一直在主动,实则并不是。瑛河初遇,倘对方没有那么热烈的追着她看,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宫中晚宴,对方一面温和无害,另一面也是表现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御花园赏花后,听灵台看戏后,对方俱都是主动去到虹桥上与她攀谈。
她又忆起在定安草原遇袭,若说作为侍卫的乔瑾之保护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扔掉武器垫着她的脑袋这一举动也未免太过故意。这种故意不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会做么?
自己当初若没有感受到那点滴心意,还会不会那样在意对方,会不会在对方被赐婚时迫不及待的去凌云殿闹那么一出?
如此,没有那一来二去的惺惺相惜,她二人到底有没有可能产生感情?
这所有的经过与结果,究竟是偶然抑或是必然?
也许,果真是她在不经意间走岔了某个路口,才得以拐进另一条路,收获另一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