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传来最后一句话:“芒让送来,多见一人,休怪我不守诺言。”
乔瑾之心中恼火,使出全力急急的冲开- xue -道。原是来人点- xue -也并未下重手,很快她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天色愈晚,狂风夹着漫天的雪花,离苍山下南道边一间破落的草屋内,于熊背靠大半截土墙,坐在一铺干草之上煮酒自斟自饮。
婧柔并没有被武力控制,她只倚靠在破门板边向外远望。迎面的冷风肆意的吹过她的长发,她眯着双眼也不理会,那姿态倒是沉静的很。
“可来共饮一杯?”
“免了罢,你的酒我没胆量饮。”
“呵呵,我已没有能力再蓄蛊。顶多给你落毒,但,无此必要不是么?”
“没有能力?”婧柔当下还真没觉得对方会害自己。她偏了偏头,接连问道:“对,你为何劫我?你打不过你师姐?你未窥得七巫法灯要诀?那你身子怎么恢复了?”
于熊好笑的摇头回道:“掳你,因我没有把握能在与芒让正面较量时赢她,有你在手,多个牵制。法灯要诀的确识窥一二,却未得义蕴。我这身子其实是外强中干,只是你看不出而已。若得十全,岂至如此?”
婧柔诧异的转过身端详对方许久问:“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自是实话,骗你作甚?”于熊站起身走近,又道:“前次拼全力所蓄降魂蛊被破,我就知芒让已至。我儿魂魄与我心神相通,今次只是来取回,不作他想。”
“你儿是何人?你又怎会断定她在山上?”
“不是说了她与我心神相通?她定在山上,不会有错。”
婧柔重打量他几眼,平淡的问道:“好吧,得回你孩儿魂魄便放我,对么?”
“有人来了。”于熊正待作答,却忽皱起眉向外张望一时,小声道:“奇怪。”
房前松林沙沙作响,圆月如镜,月光穿透树梢洒在小道的雪地上。前方溟濛一片,不知怎地竟起了几阵雪雾,像极了有人飞速踏雪而来。
于熊向后挥手道:“你且避避。”
“我避?”婧柔有些难以相信,转脸问他:“我为何要避?”
“来人不知是谁,假设是来救你的,我不免要与其动手,别殃你受伤。”于熊认真的探了几眼复言:“假设不是来救你,我这身子恐也难保你周全。”
“你可真会说话!”婧柔气鼓鼓的返身坐在土墙下,开口道:“难保我周全?我在山上好好的,非将我劫到这里,现在又说难保我…”
天宇皎亮,她正欲再言,前方却陡然有一女声响起:“于熊何在?”
婧柔听来耳熟,抬头去瞧,却见门前那人全身僵直,已呆在那处。
“难道是她?”婧柔猛然站起身,只见雪下那一女子身披赤色大裘轻雅独立,观望一阵便急切向此处奔来。
身旁于熊一把按住门边,手捂胸口倒在地上。
第99章 第九十八节 故人旧诺
太平殿西侧一间厢房内,床上一人安静的躺着,有微弱的烛光映在他双目紧闭的脸上。面容愁苦的幽显坐在床侧,皱眉叹息,眼神已然定在他的身上。
巫仙查看完他的伤势,在近旁取出一应器具,开口道:“先前的重伤使他六脉失调,精气虚亏,而今虽是恢复了一部分,却仍是受不得刺激。”
“刺激?”幽显念叨一句,忽然轻笑回说:“那楚祯玙怎么说的?说是他一听见我的声音,整个人都僵滞了。”说完她向前伸出一只手抚着他的脸,复道:“想必是他根本没料到我尚在人世。”
巫仙暗自皱眉,手下未停,出声说:“我当年与他说的,等杀死他俩,就回去取你的命。”
“呵呵,是啊,你找到我时说我被落蛊,连哄带骗的将我带走。后来我也信了,返回原处一把火把我们曾经的家烧毁,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哼,我还道他已窥得法灯要诀,此番是来此寻仇的,原是寻孩儿。今日我救他,他若能放下前番私仇,我便将要诀传授给他,也可助他恢复身子。”巫仙开始替其治疗,又言:“如此,咱们前账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幽显抬头说:“兜兜转转,似是回到了原地。你还做你的巫仙,我们也可一家团聚。”
“回到原地?那,你愿意么?”
“愿不愿意,已成定局。我已失了那些年,好不容易再与他重聚,难道还要在你身上浪费好光- yin -?仇恨终会过去,得回他俩才是我此生之幸。”
巫仙低头思索一时,自嘲的翘起嘴角,点了点头。
婧柔与云占在正殿外某处并立,开口问道:“情纱丸可好用?”
“在炼制当中,应是好用的,稍后我还需返回雪弦洞。”云占转过头说:“白日里我在炼丹,巫仙在照料刚醒来的子咒,是以没来得及救你。”
“我也没怪谁。听你方才所言,那于熊还真是个可怜人,难为他了。对了,他的孩儿子咒,是何情况?”
“情况不妙,今日在峰顶吵闹死了。”云占嫌弃的回说。
“她只是个孩子,瞧你不耐烦的表情。”婧柔说完,心有所念,转脸果然见乔瑾之远远的从后行来,于是笑说:“各忙各的吧。”
“呵,天地怎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情种?”云占听出她在赶人,不用想都知是谁来了,因而摇头笑道:“你有道缘,却无道心。我观你此生,也是飞升无望了。”
“飞升?”婧柔笑的更欢,言:“我这样的,守着一个人,一颗心足矣。飞升那种事,实难令我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