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二看了一眼,小姐没吃错药吧,一个破碟子卖了二十万黄金,又不是真事,犯得着这么开心啊。她那知道玉麟差点叫穿庄静格格的真实身份了?
庄静咯咯地笑起来:“爹爹,这位哥哥好生有趣。”
嘉庆笑道:“其实论辈份你应尊一声叔叔,不过刘兄人年轻,叫哥哥也不妨,哈哈。”
“两位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啊?做何公干?”庄静明显舍不得玉麟。
“他们是要到淮安办一些事情。”嘉庆道。
“淮安,好啊好啊,爹爹,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嘉庆摇摇头:“不可,人家两个男子,带你一个姑娘家的,路上不好走。还有,你不是要跟我回去,你娘……”
“爹爹都忘记了,我娘她已经……都三年了,你还……”庄静跺着脚。
玉麟心想,三年了,是了,嘉庆爷的喜塔腊氏孝淑睿皇后正是三年前薨了的。看来这位庄静公主也蛮不幸的,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母亲,听父亲说是她三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
嘉庆也一时怅然起来,喜塔腊氏孝淑睿皇后与她感情极深,生病时他本应好好照顾,但可恨的是和珅在乾隆跟前挑拨是非,说他轻孝寡情,所以自己一直侍奉在乾隆跟前,以至喜塔腊氏孝淑睿皇后临终前都不在身边。为此他深以为撼,也非常疼爱喜塔腊氏孝淑睿皇后生下的一子二女。如今一个女儿已经病死了,剩下的儿子绵宁和这个女儿庄静是他所有子嗣中最疼爱的了。儿子他一定要培养成下一位皇帝,女儿也不能亏待她,一定要让她生活得幸福如意。这次自己出宫,就是架不住庄静软磨硬泡才答应的,现在提到她娘,自是击中了他的软肋。
忽然听到庄静幽幽念道:
“琴瑟和鸣忽断弦,冬霄夏昼廿三年。
云烟缥缈旧中漠,儿女伶仃忍弃捐。
心绪萦牵情不断,泪珠错落酒同流。
寂寞椒房谁是伴,独听莲漏耐永宵。
观幡摇风魂欲返,垂髫合卺岂忘情。
自叹痴情真说梦,镜花水月片时浓。”
嘉庆心中一软,这是孝淑睿皇后去世后他写的诗句,一时眼眶红了。
“罢了,你就跟她们两个去吧。一路上要听两位——哥哥的话。”嘉庆帝说。
玉麟呆了,这怎么行啊,但天子说出来的话,有得改么?
九斤二则一摆手:“不行不行,我们有正事要办,刘小姐你上别处玩去吧。”
玉麟赶紧扯了一把九斤二,陪笑道:“难得刘兄信任我们,那我们一定照顾好刘小姐。”
“叫我庄静吧,刘小姐听着别扭也生疏。”庄静格格吩咐道。
“是。”玉麟恭恭敬敬地回答。
“哎呀爹爹,这个人还是好无趣。”庄静跟嘉庆撒娇。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嘉庆说。
玉麟和九斤二高兴地对视一眼,庄静瞧见了,故意假装思考,扯着小辫仿佛真的很纠结。
“那我还是不……”庄静格格拉长声调,“不改变主意了。去,马上,立刻,当下!”
玉麟和九斤二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又对视了一眼。
“其实小女虽然顽劣,但还是很好相处的。”嘉庆说,“再说,路上有两位照料,刘某还是很放心的。”
“一定,一定!”玉麟又点头哈腰。九斤二咕嘟一句:“看来小姐病得真不轻。”
却说宝儿与吕鸿在客栈休息半日,忽然听到门外小二在喊:“两位姑娘,紫萱堂玉器铺的吕大公子找二位。”
两人心中均是咯噔一下,惴惴不安走下楼去,吕波和吕童坐在一张桌子边仰面看着她们。
吕波看到宝儿,不由胸口一疼,看妹妹吕鸿在旁边神采飞扬,莫非两人……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闷。
宝儿见吕波似乎看出什么,不禁脸上一红,再看吕鸿,还是那般大大咧咧,略微有些不舒服。
“钱姑娘大安了?”吕波强颜欢笑,“我在家中给钱姑娘准备了一间大屋,已经收拾停当了,以后就不用住客栈了。”
“多谢吕大公子。”
“钱姑娘说的哪里话,你我虽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这些见外的话,吕某请钱姑娘不要再提了。”
“那好,咱们回家。”吕鸿突然觉得哥哥很多余,还多事。真后悔自己没挑个偏僻的客栈,让他一天两天也找不到,说不定,宝儿让她□□得喜欢风月,解得风情,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了。
“其实我看钱姑娘也累了,要不我们在这里小坐一阵,吃些酒饭,然后再回家。”吕波说。
“好吧。”宝儿说,她也有些别扭,不知道跟吕波他们回吕府如何面对吕家老爷跟夫人。自己这样算是跟吕鸿好上了?以这种身份去到吕家住?
“其实钱姑娘大可放心,”吕波似看穿了宝儿所想,笑道,“我已经给父母亲说过了,你是我京城一个朋友的妹妹,因家中落难,暂且住在我们家中。”
“暂且?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吕鸿气鼓鼓地,“你给爹和娘说,宝儿姑娘一辈子都住在吕家。”
“如此甚好啊,”吕童跳出来打圆场,“宝儿姑娘要是做了吕家少夫人,自然一辈子住在吕家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宝儿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我在哪里,她就该在哪里。”吕鸿说。
“那好啊,就像娥皇女英,嫁一个人。”吕童笑嘻嘻地。
“我跟宝儿姑娘谁都不嫁!”吕鸿一拍桌子,似乎要哭出声来,一旁的人都莫名其妙把目光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