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她要是真的清白怎么不是处子之身呢?莫非你要告诉我她的处子之身不是你拿的。”吕鸿果然是疯了。
“你!”钱宝儿哭开了,她没想到吕鸿居然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敢做,什么样的话都敢讲。吕波再也忍不住,劈手打了吕鸿一记耳光,吕鸿不甘示弱,反手一掌还回去。
宝儿一跺脚,冲出房门。吕波要去追,吕鸿扯住不放,冷笑道:“她跑了,自然是去找她的相好,你跟着去不是又坏了人家的好事?”吕波怒极,用力一推吕鸿,吕鸿唉哟一声,额头撞到桌角,登时流出血来。吕鸿顺手一摸,将血涂了满脸,坐在地上,接着以头抢地:“快来人啊,我哥要打死我了。吕家大少爷要打死她亲妹妹了……”
且不说吕家闹成如何模样,但说宝儿冲出吕府,彷徨中却不知该去往何方,才真切感受到寄人篱下之无助。独自垂泪好久,漫无目的走了很长一段路,摸摸身上还有些碎银,罢,还是先找家客栈歇歇脚吧。
宝儿投住的客栈,恰巧就是玉麟他们住的朋来客栈。可巧的是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只是她们哪里知道人生会有这么多的巧遇?一个在楼下暗自伤心,那三个却在楼上闲谈。
次日,玉麟她们三个急急奔紫萱堂而去,等淘到好货后立即去往淮安。
三人来到紫萱堂,却看见铺门紧闭。门前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东家有事,休息三日。
玉麟叹道:“真是不巧。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即刻收拾东西去淮安吧。”
三人转身离开,走了不多远,面前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年轻女子,抢了别人的馒头就走。玉麟看她衣衫褴褛,示意九斤二给她些钱,九斤二给了钱,那女子却不走,两眼直勾勾盯着玉麟。玉麟才要问,那女子却把嘴里嚼烂的馒头“噗”一口全吐向玉麟。因那女子身量比玉麟小,黏呼呼的馒头沾了玉麟一衣服。
那女子见玉麟猝不及防,高兴地手舞足蹈。九斤二想上前质问,玉麟却抖抖衣服说:“莫要计较了,咱们赶路要紧。”
那女子听了,歪着头看了玉麟半响,突然用手一指:“你到底是紫萱堂的吕波还是吕鸿?你躲起来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啊,你又找了个相好啊……模样挺俊的,皮肤能掐出水噢。”边说着,冲庄静面上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跟我抢男人,跟我抢女人,臭不要脸……”
庄静贵为格格,几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脸都气白了:“大胆奴才,居然敢对本格……本姑娘无礼,你不怕灭门之罪么?”
这疯癫女子就是前面提到的镛婷婷,听到“灭门”二字,她也变了脸色,吓得头也不回就跑。想来她这失心疯也是时好时坏,尚记得自己父亲是被朝廷逼死了的。
个中情由玉麟她们哪里知晓,个个都莫名其妙。
九斤二说:“看来这个紫萱堂名声不怎么样,都把好好一个女子给逼疯了。”
庄静则说:“看来秦大哥真的跟这紫萱堂的少主人挺像的,要不怎么老是被人认错。”那倒是,一路过来时,有不少人主动给玉麟打招呼,都是“吕公子早啊”、“吕公子好啊”。
玉麟也说:“这紫萱堂有点意思。”
三人正要离开,却听见有个苍老的声音说:“三位,请留步。”
玉麟她们回头一望,一位富商模样打扮的老年人走过来,两眼只瞧着玉麟,嘴唇不停抖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良久才迸出一句话:“这位小哥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玉麟踟蹰道:“您是?”
“老夫吕胜阳,紫萱堂正是不才经营。”
“原来是吕老爷,失敬,失敬。”玉麟连忙作揖,“我叫秦如海,是天津的古董商人,这位庄静姑娘,这位九斤二。”
“你就是秦如海?”吕老爷满面疑惑。玉麟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这吕老爷认识秦如海?唉,嘉庆爷也太不小心了,在这里穿帮可怎么好?
“嗯,就是小可。”玉麟心想,现在只能死撑。
“嗯,果然是后生可畏,这么年轻就是至真轩的当家了。哈哈。对了,秦公子,那边有个茶楼,我们先饮几杯?”
玉麟心想,不知这位吕胜阳老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面目慈祥,料想也没什么坏心眼,不妨聊上一聊。只是,紫萱堂不是因家中有事,停业休息三天,这老爷子哪来如此闲情逸致呢?
想归想,还是跟吕老爷去了茶楼。
“秦公子喜欢吃什么茶点?”
“随意,随意。”
“秦公子喜欢饮什么茶水?”
“随意,随意。”
九斤二在一旁听得着急,小姐平时不是口若悬河么,怎么见了这老头变成呆瓜一个了?——她那曾想到,玉麟怕被吕老爷戳穿身份,所以不敢暴露自己的喜好。
玉麟想,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反客为主,于是轻轻呷了一口茶后问道:“府上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适才我看到你们没有开铺。”
“唉,还不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吕老爷叹道,“为了一些琐事起了纷争,居然撞破了头。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见了血总是要避一避的。”
“那是,那是。”玉麟心想,这吕老爷倒是挺迷信的,其实流血不一定失财,关门却一定会失财的。比如自己这个财神,今天就要走了。
“唉,这两个孩子总是让人不省心,如果我十八年前走失了的女儿还在,一定比这两个懂事听话。”
“哦,吕老爷府上还发生过这种事?十八年来一直没找到么?”
吕老爷叹口气:“人海茫茫,却向哪里去寻?对了,秦公子贵庚?”
“虚度二十八春。”玉麟将自己的年龄多报了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