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红心里,认为如果自己说出在这个其他人都忙着飞往世界各地游玩挥霍时,她不仅已经坐上了慕宇的车,还进入了慕宇的家里。那么,估计所有妒忌和羡慕都会瞬间集中在炎红身上吧?
但是她不会说的,况且一般人在经历了这样种种难以言明的事情后也不会四处炫耀。所以当于乐问起炎红假期做了什么时,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说在家里待着看电视。
“这样也太浪费了吧?”于乐一脸可惜地皱起眉。
“我也有帮家里做事的。”炎红这句话并没有错,她不仅帮蛇婆外出摆摊,还去报摊帮忙了。即便前面两点不算,那么她起码也为了慕宇的事情而奔波过。
于乐看了一眼她缠着创可贴的食指。“我想也是。”看来是相信了,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在这之后,上课铃也恰好地响起,教室中便窸窸窣窣地逐渐安静下来。
随后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日常是在逐渐凉爽的天气里学校廉价出租房两点一线地奔波徘徊,每天看着几道在优等生眼里不过是小孩子铅笔画一样简单的数学题绞尽脑汁,体育课被老师赶着颠一颗蓝白相间的排球直到手臂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红印。班上的话题永远是明星和化妆品,偶尔男生们还会相互讨论着游戏机,可惜炎红对此更加一窍不通,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听着几个看似高深的名词而感叹自己的见识短浅。
生活不算愉悦,却也从不会厌倦。
对于炎红来说,一日三餐,不被讨厌不被欺负,作业合格考试成绩还过得去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什么更加深沉的人生思考,什么课外活动全国比赛,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
长得好看的人会回头看两眼,但是却不会翻开任何一本写满感想的诗歌。
于乐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说内在修养比起外表更加重要。但是炎红既不会费力打扮自己,也不会专门去阅读什么深奥的哲学书。
她隐约记得,那时于乐被别人提名上校花争夺的原因便是某天午休捧了一本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在走廊上看的时候,同班多事的男生用手机照了照片传到论坛上,引起了无数人追捧和赞美。
如果是像其他女生那样嘟个嘴卖个萌,说不定于乐还不至于在一夜之间人气就直线上升。看多了如今漂亮女孩子的自拍姿势,像她这种漫不经心沉浸于文学世界里的形象反而让其他人大赞气质清新。
所以到底追捧的是那本海德格尔的书还是于乐本身的美貌,还是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这个形象?说不定那些点赞的人里面三种情况都有包含其中。
深入思考太过复杂,原本就为一两道数学题而疲劳过度的大脑会负荷超载,所以炎红遇见这样的事情后便只会敷衍着抛到一边,别人问起结果,她便只是抛出一个肤浅的答案来应对。
十月份还算是发生了不少事。期间因为过去了两个星期慕宇也没有给炎红打来电话,一直担心着铜钱上的血迹被磨蹭掉的炎红便只能主动在临睡前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想不到这一发就没了音讯,一连好几天没有回复,如同石沉大海般。
怎么说,出于礼貌也应该做点反应吧?明明能够耐心忍受半个月军训的炎红在这时却觉得心里难耐得无法集中注意力,上课时甚至经常有种手机震动的错觉。她后来仔细想了想,说不定是因为担心最后演变成焦急,然后再转为恼怒。
无论怎样,最后在第五天晚上睡觉前炎红直接拨通了慕宇的电话,那首很热门的广场舞在耳边回响了两个循环后,大明星终于接听了。
似乎在参加什么庆功宴,那边很是嘈杂。
“怎么了?”慕宇问她。
炎红不敢对她发飙,用力地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心平气和的。“那些铜钱上的血迹应该都蹭干净了吧?”
回答无非就是,干净和不干净两个方向。
然而慕宇从来都像是跟炎红作对一般,连答案也不会如她所愿。“我作为演员整天戴着那串铜钱非常不方便。”
好吧,早该想到了,作为异常注重自己外貌的明星,一串古铜钱大大方方地挂在脖子上的确不好配衣服。说不定还会被媒体拍下来,然后被大肆评价一番。炎红叹了口气,心里嘀咕一声自己那时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
在她暗自懊恼时,慕宇又说道:“陆夫子先生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我这边,我父母很信任他。”
炎红一愣。“在你那边?”
“平时外出的时候他也会在。晚上睡觉我会戴上那串铜钱。”
“喔……”有人跟着那就让人稍微放心一点。出于责任心,炎红还是多问了一句。“没关系吗?”
“嗯。”慕宇回答得很快。“之前他帮我们家的亲戚解决过很多问题,所以我也很相信他的能力。”
既然深得慕宇及其父母信任,那么炎红也不好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比较敏感的原因,慕宇这句回答让她有一种对方比起自己更加相信陆夫子的感觉。
说不定这个是事实。毕竟比起那位被称为驱魔人的青年来说,炎红是个连八卦风水都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徒有一点能够看到鬼魂妖孽的能力。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句那你们小心点,便挂了电话。
接着又寻思说不定这是她们之间最后一次谈话,因为彼此之间都不是那么熟悉,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悲伤。
晚上回家的时候顺便跟蛇婆说,慕宇找来了一个驱魔人,现在不需要操心了。对此那位老人家只是叹了口气,斜着眼看了看炎红。她假装没注意到,自顾自回到房间里。
翻书包找作业本的时候发现那几张符咒可怜巴巴地被压在书包底层,原本平滑的纸张被□□得发皱,像是一张写满了不开心的脸。
炎红将它们一股脑都摊开在书桌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不定干脆留在家里当做是护身符,或者有时间就还给翦项离。
想起国府的驱魔人,她便决定给对方说说情况,包括那个陆夫子。趁着晚饭前还有一段时间,炎红拨通了翦项离的电话,对方也很快接听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陆夫子的出现翦项离似乎并没有觉得太大惊讶。只是嗯了一声,随后给炎红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