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宇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女孩子明显察觉到她的想法,立刻将炎红的手机推给她。
后来慕宇了解到,女孩子名字叫杨白,是炎红的同班同学,似乎也是那孩子会联系的少得可怜的几个人其中之一。
“我在学校的路边捡到了炎红的手机……”杨白这么解释。
“路边吗?”慕宇皱起眉。“这样说不定她还在学校里吧。”
“大概……不在了。”
“嗯?”
杨白很明显犹豫了很久,然后才笑笑说:“我猜猜而已。”
“你是不是能见到某些东西?”
“诶?”
女孩子整个人僵住,慕宇便知道自己说中了。于是她继续说:“炎红也能见到不是吗?”
咖啡厅里播放的钢琴曲回转了几次,杨白最后缓慢地点点头。
“我能看见。”她承认。顿了顿,又说:“而且我知道她在哪里。”
慕宇微微眯起眼,看来面前的人的确不太简单。
“炎红现在在哪里呢?”
“跟我的……母亲在一起。”
母亲?那不是很好办吗?打个电话然后喊过来就可以了。但从杨白的神色来看,慕宇却知道事情绝对远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毕竟,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就算杨白母亲是个怎样可怕的女人,炎红也不至于会将手机落下。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面前的女孩子:“那你的母亲呢?”
杨白明显地犹豫着,慕宇耐心地等了很久才张开嘴,却吐出了一个让她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难免会抑制不住惊讶的地名:“寂静之丘。”
慕宇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又见杨白进一步解释:“不是观光那个,是山里那个。”
也就是她所出生的地方。
先不说为什么炎红会跟着杨白的母亲走掉,光是听见她们所在地竟然是那个已经被遗忘许久的小镇,慕宇就已经意识到这番前去必定又是一场出乎自己能力范围的恶战。而最糟糕的便是无论翦项离还是胡璃,都不在这里。
即便是陆夫子——哎?
想起那个文弱的驱魔人时,慕宇稍微诧异了一下,最近意外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陆夫子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正干什么。
她的思绪有点跑远,而杨白显然还正处在状态上,不等慕宇反应,便又说:“请放心,我知道母亲所在的位置,等下会去把炎红带回来的。”
慕宇回过神,望向她。“你会驱魔吗?”
“并不会。”
“那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又或许是考虑过而觉得毫无意义,杨白微微皱起眉,说:“对方是我母亲,怎么会危险?”
“啊,我不是说你母亲。”慕宇摇摇头。“我是说,万一里面遇见了别的危险,怎么办?”
杨白的目光有点飘忽,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平静而淡漠,她眨了眨眼,并没有认真思索着慕宇这个问题的答案,似是漫不经心地就吐出了一句。
“那就这样吧。”
原本杨白的意思是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在慕宇却说杨白没有驱魔的能力,如果随便就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这件事还是先咨询一下驱魔人为好。
“你认识驱魔人?”杨白有些吃惊地看着慕宇。
慕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了。”她稍微思考了一番,又说道。“今天我回去先问问,等情况清晰了再一起去。”
“但是……”
“没事的,炎红也有那么一点本事,死不了。”
“……好吧。”
这般商讨完毕,慕宇就以急着工作为理由告别离开了咖啡厅。
当然,她是不会真的去问陆夫子关于这件事的看法,毕竟自己根本找不到人家,加上刚刚那番话不过是阻止杨白真的自己一个人去找炎红而已。
但是,慕宇也不会干等着,阻止了杨白前往,她却没有说自己也不会前往。
走到马路上后,当下她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寂静之丘而去了。
这并不代表着她记得怎么进入小镇,以及那个小镇长什么样子。慕宇坐在车上,想也没想便掏出手机打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她没有任何要跟家人闲聊的心思,即便在电话接通后那个熟悉的男人依旧用着慈爱而关切的语气询问自己的现状。相反,这份慈爱的关切让关于蛇婆在出租屋被白布所覆盖的记忆如同乌云从天边汹涌而来般,遮天蔽日地将慕宇的内心都笼罩在灰霾里。
主动忽略掉了对方的询问,慕宇直接了当地问:“我要回老家一趟,能发一下路线图吗?”
那头似乎因为她的这句话而震惊了一下,随后是良久的沉默。在这份尴尬的沉默里慕宇却意外捕捉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微妙,似乎在那一瞬间,自己父亲误以为她要去调查什么煞费苦心被掩埋这的秘密。
“你回去干什么?”果然,下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反问。
是啊,要怎么说呢?已经十多年没有提起过寂静之丘,突然之间说要回去,该找个什么借口呢?还是说,坦白关于炎红的一切?
怎么可能。
慕宇在心里哼了一声,也不解释,难得地语气不善,半是威胁半是认真地回答:“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出发,如果找不到顶多在山里摔断手脚而已。”
“……”
她大概能猜到现在自己父亲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女大不中留。不过跟家里人闹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况且蛇婆的事估计能让慕宇记恨父母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