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这时又展开新一番的议论,之前是一片倒地非议林欣,现在又一边倒地非议魏枫。
纪然往前一动,关少钦就按住了他,“你想打魏枫?”
纪然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打他?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要,杀了他!!!”
关少钦突然想起舞yá-ng市那一晚,纪然被他按住身下时,歇斯底里地怒吼“我要杀了你”的情形。他神思一顿,手上更加用力。
“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场合。”关少钦扣住纪然的手,把他抱在怀里压制,“听我劝好吗?至少不是现在。”
这时,人群S_āo动起来,看来又有人来了。
纪然和关少钦回过头去,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沿着这条道快步而来的,正是魏敬国。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炬,不怒自威,稳步走来带着一股天然的霸气。他走到林欣身边,脱下大衣披到她身上,将她揽入自己的臂弯下,语调温和,但眼神强势,不可抗拒,“走吧,回家。”
林欣便跟着走了。
从头至尾,魏敬国没有看魏枫一眼。只在他走后,魏敬国的助理才上前来,对魏枫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回去吧,少爷。”
纪然不放心他妈,赶紧拽着关少钦跟了上去。
“关四,你怎么会知道魏枫他妈包养小白脸了?你是不是去查他?”车上,纪然发问。
关少钦开着车跟在魏家的车队后面,对纪然供认不讳,“嗯。”
“为什么突然会去查他?”
关少钦想起舞yá-ng市酒店的那一晚,纪然在他身下疯狂地反抗,在噩梦中的无助求救。明明就是喜欢着他,即使不情愿也不该反应那么大,大到想要杀了他。然后又是梦到了什么才会露出困兽般的悲鸣?醒来后,那么显而易见的不愿多谈。
如果是心底不愿提起的伤疤,那么关少钦便只能自己去找真相。
关少钦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摸摸纪然的头,“魏敬国不希望前妻的事伤害到魏枫,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纪然突然想起他被冤枉瓢昌的事,也是关少钦从中作梗,可归根结底,关少钦是为了他好。还有从前许多事,表面看都是关少钦在整他,可最后无一例外都是让他避免各种纷争和麻烦。这一次,他不再使用障眼法,而是直接表达他的心意。
猝不及防,纪然脸红心跳,一句“其实我喜欢你”几乎要脱口而出。
“离婚的事,想得如何?”
纪然:“……”我痿了。
车跟到魏家,肖管家将纪然和关少钦拦在了外面,“对不起,老爷让我转告两位少爷,他会为今晚的事给纪少爷一个j_iao代,但今晚还请两位先回去。”
纪然怎么可能先回去,他打电话给林欣,“妈,你怎么样?”
林欣说:“没事。你就先回去吧。你魏叔叔把魏枫喊到书房去了。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关少钦说:“那我们就走吧,明天再来。”
说到走,走到半路,两个人才想起今晚要回去哪里。
纪然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是回你爸妈那边还是回……”我们的新家。
关少钦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涩声说:“回爸妈那儿吧。”新家只有一张床,现在他们这种情况,躺在一起只会徒添尴尬。而且,他也很怕纪然会再露出那样恐惧的表情。
纪然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魏家。
魏敬国和魏枫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管家在后面恭敬地关紧房门。
“爸爸!”
“别叫我!”魏敬国站在书桌前面,胸膛急剧起伏,压抑了几个小时的怒火,直到此刻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时才终于爆发出来,“你给我跪下!”
魏枫没动。
“跪下!”魏敬国倏地回身,怒喝。
魏枫身形一抖,立刻跪下,腰背挺得笔直,但眼神依然倔强。
这个表情让魏敬国更加生气,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魏枫扇得差点摔在地上,“还记得你回国那天,怎么跟我保证的吗?”
“记得。”魏枫手掌撑地,慢慢又挺直脊背,舌头抵了一下口腔,出血了,铁腥味令他作呕,“放下过去,接受欣姨。”
“那你今天是在干什么?”
“……”
魏敬国绕着魏枫走了半圈,如炬的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泪光,“我告诉过你多少遍?我和你妈的离婚,不是任何人的过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就不听?现在好了,你知道了真相,你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不堪的母亲,你心里舒服了吗?你让魏家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你让别人都知道你的父亲被戴过绿帽子,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舒服了?”
魏枫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你竟然在意的是这个?”明明刚才林欣说的是不想他母亲犯下的过错对他造成伤害,怎么原来父亲担心的不是那样吗?
魏敬国眼神一冷:“那你希望我在意识么?你母亲跟那个男人过得幸不幸福?”他后退一步,坐进皮质沙发椅里,双手j_iao握抵住额头,“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开始就把事实告诉你,不应该看你小、更不该听你妈的哀求为她在你面前隐瞒这件事,结果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魏敬国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我问你,纪孝才和孙胖子是你找的吗?”
“……是!”?
“你为了羞辱你欣姨,也是煞费了苦心。”魏敬国怒极反笑,道:“需要我为你鼓掌吗?”
“……”比起母亲完美形象的破裂,魏枫此刻震惊于父亲的冷漠,原来他也只是忠实地爱护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