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就没发现你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的区别很大吗?我们要是人早就被你吓哭了好不好?
房子敬很快坐起来,伸手招了招离他最近的几只鬼怪:“快过来,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是时候讨论下一次约会了。”
几只人形鬼怪和一只猫鬼慢吞吞地走上前。
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有些可怜即将被他们老大算计的对象了。
柯无醉丝毫不知房子敬正联合一众鬼怪挖空心思想要再坑他一把。
他的脚步交替落在屋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一排排青黑的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飞快掠过一丝亮白,而后又重新变成一片连绵的y-in影。
他的心跳得飞快,快得几乎超出了他能承受的限度。
他猛地一收脚,脚底和屋宇接触的地方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在黑夜里分外刺耳。柯无醉站在一个屋顶的中央,面前的瓦片亮得像是刚刚磨砺出的刀片,身后是隐没在黑暗里的y-in影。一轮圆月盘踞在他的头顶,没有边际的夜幕里,零星的星辰无序散落着。
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柯无醉自嘲一笑。
他如今夜这般在黑夜中独行了十□□年,终于有些在意自己是单独的一个人。他不习惯地摸摸肩头,那人的双臂似乎仍然搭在他肩上,那么白那么显眼,光是在心底下暗自描画,都有些压抑想要反手将他抱起来的冲动。
柯无醉有些呆愣,他这是怎么了?
他容貌清俊,又加之他家就是走江湖的,各式各样有特殊爱好的人不知道遇到过几波。此前被人如此戏耍,他早就挥剑把对方手砍了。可这次他为什么要逃?
柯无醉想了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散步一样走在一座座房屋的屋脊上,眼角的余光偶尔瞥见几只新死的鬼魂悄悄躲在街角的杂物堆中或是排水沟下,安安分分地等着幽冥的使者来接引他们。
还是他熟悉的夜晚。而他的心里却充斥着一种陌生的感受。
柯无醉灵光一闪,猛然停住脚步,想到了另一个可能x_ing:或许是那个御灵师对他半夜踢床怀恨在心,气急败坏之下给他下了咒呢?他知道,御灵师控鬼,十之八九是用咒术在控制鬼的行动。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柯无醉猛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
竟然敢给他下咒,那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御灵师的咒术厉害,还是他无醉公子的武艺厉害。
与上次不同,他并没有刻意隐蔽自己的行踪。一跨进庭院,像雾霾一样铺天盖地的鬼怪群就发出一场s_ao动。
一般情况下,不管是人是鬼,看着一个人杀气腾腾地走来,多半会被吓坏。
柯无醉也是如此认为,他巴不得碍事的鬼怪都被吓跑,好让他早点实现自己的目的才好。他冷着脸,按着剑柄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岂知走到半路,面前飞来了一张桌子。正要展现展现名门大侠的破坏力,亮闪闪的剑都要劈到桌子上时,左右手臂又被十多只过合伙拉住,强行拽着他往后倒。
柯无醉冷笑,他既然能让走街串巷的人都敬他一声无醉公子,自然不是这几只小鬼可以匹敌的。
他脚踩马步,若是下一个动作完成得顺利,铁定要往后一翻,凌空将这些小鬼们都摆脱——所谓斩羽,说的便是自第一任庄主手上流传下来的、足以登天凌云斩落飞鸿的轻功。
然而接下来的一串动作,在柯无醉踩下马步时就已经胎死腹中。因为他发现他身后不是虚的,有东西在托着他。再一看,一条凳子不知何时放到了他身后,位置把握得刚刚好。
下一瞬间,一只捧着酒壶的小鬼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一边陪笑一边道:“夫人请,这是我们老大珍藏的五十年陈酿,您慢慢喝,已经有人去跟我们老大汇报了。”
柯无醉面无表情:“我不是你们夫人。”
小鬼挠挠头:“那我就不叫了夫人吧。老大说夫人脾气不好,一定要顺着夫人的心意来。”
柯无醉:……
得,好在他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换作平常,他一个七尺男儿被人称作夫人,不气晕才怪。
小鬼仍在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五十年陈酿:“那个,老大的相好诶,您喝一口吧,平时老大自己都舍不得喝,我们也是难得闻到一次酒香。”
柯无醉懒得跟他啰嗦,跳起来几步便蹿到阁楼上,轻车熟路推开窗户,面色不善:“快给我把咒术解了。”
房子敬正揉着猫鬼的脑袋,一转头见到凶巴巴拧起眉毛的少年,开心得恨不得围着阁楼转圈跑。
炸了毛的小朋友是要好好安抚的。他顺手就把手搭在柯无醉脑袋上揉了起来,边揉边感叹:“哎呀,你现在发型正常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没事没事,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柯无醉被他折腾得没脾气:“我嫌弃你。”
房子敬把猫鬼递给他:“不就是被l.ū 毛了不开心吗?来,猫给你l.ū 。”
柯无醉:……
他们在说一个事吗?
柯无醉接过猫鬼一边揉一边道:“不是,你得给我把咒术解了。不然我天天来踢你的床,让你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