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很迷茫,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是,人生就是这样的不自由,不是么?
“所以你每天不是在打游戏?”
“看一些电影,会从里面找找灵感。”
苏念觉放下碗,“有底稿吗,给我看看。”
第75章 相爱十年为暗殇
郑安远给苏念觉看的是一个短篇小说,故事内容和大多数的恐怖故事一样,只是结局一个转折,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定论。
郑安远说,这是他写的第一篇小说。虽然是第一篇,但确实最钟爱的。苏念觉大概能够理解,起初,她写下一篇稿子的时候也觉得它是自己的孩子。纵然改了又改,依然疼爱有加。
"为什么想要写这样的小说呢?"苏念觉顿了顿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好奇。男孩子不更喜欢开疆拓土之类的吗?"她说完点了一支烟,然后发出无奈的感叹,"最近烟瘾好像大得很。"
郑安远低下头想了很久,在一支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靠上椅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其实我也记不清了。第一次写的时候,觉得心就要跳出来了,砰砰砰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
"所以,想要做一个真正的签约作者吗?"
"……呃,不是啊。"郑安远挠挠头,"并不是想那样,只是希望能被更多人知道,希望看过我作品的人能由衷的喜欢它。"
"那你和你姐姐说过吗?"
郑安远笑了,"有什么必要呢?"
有什么必要呢。
如果说了有用的话,大概真的会试着和家人沟通一下吧。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虽然是从小到大在一起生活的人,但仿佛有多东西在一朝之间改变。又或者,他的沉默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的——那就沉默吧,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用的话。
苏念觉"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他什么。也许是因为理解他,所以反而只能沉默。
过了一会儿,苏念觉问他,"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啊……"郑安远用手捂住脸,做了个揉搓的动作,"找一个工作好了,大概我真的是做错了。"
苏念觉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男孩子的短发,还有些扎手。
"嗯,说起来我弟弟也应该是你这么大的。"也没等对方说话又说起来,"我高中就离开家了,在另一个高校上学,后来在那儿遇到一些人,觉得生活没有那么无聊了。不过和家里的联系也少了很多,如果没有记错,我弟弟大概也快毕业了。"
"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末了,她做了一个总结。"会让人自惭形愧的那种。"
"那他一定是个好弟弟吧?"
苏念觉支着脑袋,"我觉得你也是。"
我觉得我自己……不是。郑安远心里默默想。
"明天还是出去找工作好了。"
"嗯?"苏念觉睁大眼睛,"做什么?"
"我大学学的是广告啊!"郑安远站起来,声音离她很远,"挣很多很多钱才可以给苏姐装修大房子啊!"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苏念觉踩着拖鞋,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郑安远喝了一口水,"突然之间。"
说罢冲她一笑,再不复当初阴郁。
你知道吗,有些人,虽然外表冷漠阴郁,其实内心柔软温柔。郑安远大概就是这一类人。
不管怎样,有人倾听和交流,都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正想着,收到谢泠的一条信息。我感冒了。
谢泠为什么叫谢泠呢。
据说很久之前谢泠的名字并不是这个。有一次她妈妈带她出去上街,正巧遇到一个算命的,于是给她算了一卦。算命先生是个瞎子,这瞎子说她五行缺水,不妨改个名字,又说泠字与她契合,于是改成了如今的谢泠。高中时候,有很多人以为谢泠是个男孩子,苏念觉那时常因为这个打趣她,结果换来对方的嘲笑。谢泠常说,苏念觉的这个名字太诗意了,人却与名字完全不符。苏念觉的这个名字是村里一个做语文老师的老先生起的,他最喜欢"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这一句诗,希望她做个玲珑聪明的小姑娘。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苏念觉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谢泠前几天就感冒了,今天很严重,有些发烧迹象。苏念觉问她那位谁谁谁有没有去照顾她,谢泠说还不到时候。于是挂了电话直接请了三天假,她平时是不请假的,所以这次的病假很快就被批准。安顿了郑安远几句,苏念觉提着包打算去谢泠家。
郑安远当时正在收拾乱糟糟的卧室,听到苏念觉要出去的消息愣了愣,"是很重要的人吧?"
苏念觉把备用钥匙放在桌上,"大概吧。"
郑安远摸了摸鼻子,"苏姐在不好意思吗?"
苏念觉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突然冲他说,"回来的时候送你一个剃须刀吧?"
后来苏念觉真的买了一个,只是郑安远已经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终是少了一些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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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泠打开门的时候其实并不吃惊——苏念觉就是那种会一声不吭跑过来只为了看她一眼的人。
谢泠自己也很清楚,她和苏念觉认识这么久,对方的任何想法都能猜得一清二楚。她原本不想麻烦她,但惯性使然,最脆弱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联系对方。
"给我买药了吗?"谢泠抬起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苏念觉翻了个白眼,顺便用右脚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