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时,又是热闹的空喧的人群。她眨眨眼,空茫迷醉。
江池正站在她面前,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地冲她笑,“过几天我们一起去东北吧?”
苏念觉听到自己不受控制般地发出声音,语调上扬,还有醉酒后的气息,“好啊,什么时间?”
“圣诞节吧。”她听到江池说。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了,情节都忘光了。520快乐,爱自己,爱家人,爱美好的一切。安好。
第85章 相爱十年为暗殇
谢泠,我们认识多久了呢?
……想来,应该有十年之久了吧。
对的,从青涩懵懂的青春期,到走出校园面向社会,期间也有矛盾冲突,也有分离和陌生,但不管怎样,我们相识,竟然已经有十多年的时光了。
也许,我们遇到的某一场爱情抑或婚姻都不会如此长久。细水长流般,润物无声。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结婚了,我就买一套旁边的房,每天和你们一起上下班;等你有了孩子,我就让我的小孩和你的宝宝订娃娃亲;等我们都老啦,就每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聊天,看看风景,天凉了就裹着外衣颤颤巍巍地回家。那时我应该还爱听昆曲,或者你还是爱看动画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从十八岁,到八十岁。
总也有人问我,你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守口如瓶呢?那些年轻的孩子说得很对,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即使嘴巴不说,眼里也会有点点星光。我也想过的,人生这么短暂,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死去,就算真的有下一次轮回我也再也认不得你。假如真心,这一辈子就可以了,生生世世的纠缠,总是费心费力的一件事。我做不到的。
你一直都知道,我和家人总是不太亲近,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今天从路边买了一本萧红的书,名字是《呼兰河传》,这是个传奇的女子,她一生颠沛流离际遇颇多,却还是未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良人。我看着她,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经历虽然不同,但心情如此相似。只是,她的外祖父是她生命里的一抹亮光,而你于我,也犹如光芒万丈。
对你的感情其实还是依赖大于喜欢,不敢诉诸于口,也不过因为害怕外界的流言蜚语。我是个常人,兢兢业业地活着,总想逃开苦难。我喜欢你,你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对我来说,这是第一重苦;原本亲密无间,如果我向你坦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佯装不曾知道,对我来说,这是第二重苦;如果你厌恶嫌弃我,于我而言,便是第三重苦。我说过,我是个常人,我只想安心享乐,不愿让自己深陷其中。
谢泠,昨天母亲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家里的舅舅去世了。也不过一年光景,一个很健康的人,因为某种疾病躺在冰冷的地面,听不到看不到,整个世界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就已经覆灭了。我们的怀念又能坚持多久呢?我们都是流浪的狗,要从一个水坑爬向另一个,我们都是自顾不暇的。
昨天母亲突然哭起来,她说我离开已经有八个年头。我走那年姥姥姥爷身体还好,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那时舅舅还是鲜活,如今却变成别人嘴里的一个名词。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呢?
今年的雪,仿佛要比往年清晰。一场真正的纯白的雪,这让我更加怀念我们的家乡。我们都是北方的孩子,迟早有一天要回到那里的。可能你与我不同,你在哪里都可安家,我只在自己的梦里筑巢。现在,梦也碎掉了,我又该去哪里啊?
母亲和我说,她希望能看着我结婚,生子,对待弟弟也是一样。她老了以后不会麻烦我,不仅因为我是女儿,更是不想给我多添麻烦。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是爱着他们的,也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怨恨他们。
也许母亲对我,就像我对你,并不是完全的恨,但也不是纯粹的爱。
不久前我们谈到了温绍这个人。我问你对他有什么认识,你说你遇到过很多人,有些温暖和记忆让人迷恋,却没有人能让你崇拜。一个女人要是开始崇拜一个男人,大概真得离爱情不远。我猛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快要三十岁,我们生存在这个社会里就要遵守它的规则。而你在完成它之前,找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出口。
在这场不公平的感情里,我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其实,我以“我爱你”为名,做了许多放纵自己的事,那些事原本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自己的怯懦卑微,也与我爱着一个同性无关,这本是我自己的选择——爱一个人,即使倾尽所有,他所犯的错误也不该推脱到别人身上。
明天,我就要和江池到东北去旅游了。听说那边有冰雕,不知道和我们那里的有何不同。今年春节依旧不会回家,但开春以后,我大概要离开这里。凭借这么多年的运气,也许我也能找到一个善良的男人,我想和他,好好过完这一生。
其实往前看,或者往后看去,哪个人能够逃开这样的命运?我对生命终究是虔诚的,只希望今后能平淡地走下去。
谢泠,你会结婚么,什么时候结婚呢?温绍是个有钱大老板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说呢。最近几天常常会做噩梦,回首时发现又是一年过去了。
我知道你也爱我,虽然不是那一种,但相濡以沫的感情,终归不需要那么分明。我想,我们会这样相爱下去。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直到白发苍苍。
就说到这里吧,望安好。
苏念觉把纸平摊开来,月光静静洒落。圣诞节即将到来,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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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觉到浴室简单的洗了个澡。水稍微有些凉,寒意从背后滑落,直至脚腕。嘴里仿佛在嚼一块儿破碎的冰,牙根发酸发寒。
洗完澡用毛巾擦干头发,水珠跌进衣领沾湿睡衣。江池打电话过来,催促她早点过去。她放下毛巾,用梳子梳通头发,然后轻轻放下指尖的碎发。
她和江池约定第二天一早出发。因为距离太远,江池邀请她到家里住宿一晚,这样一来比较方便。苏念觉从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前几次到江池家里做客对方留给她的备用钥匙。可以说,在江池这里,她感到了信任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