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威胁她又如何?空诸慢慢冷静下来,眼角的泪痣越发殷红如血,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了这小小一点泪痣中。即使愤怒到连牙齿都渗出血丝,即使愤怒到指甲刺入血肉,她还是终于冷静下来。越是愤怒,就越是要冷静,越是要理智。她没有强大的实力,没有庞大的势力,没有父皇的宠爱,没有宗族的看重。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千年传承,两脉加起来的势力何等庞大,倘若成为阻力,她相信她此生再没有实现自己愿望的可能了。她不能赌,不敢赌也没有东西可赌,她必须忍,就算打碎了牙齿,也要囫囵吞入腹中。
“这才乖。”时桑满意的收回手指,一个灼热的吻烙在眉心。
时桑嘴唇的温度滚烫的几乎要灼伤空诸的肌肤,那样深沉的欲望压抑在心底无法舒解,满眼满心,都是空诸身上那冰凉的触觉。
她想要温暖她,想要她的皮肤泛起那美妙的红晕,想要看到她真心的微笑。
她想要她快乐。
从眉心开始,温度开始逐渐蔓延到眼睑。清浅的触感混合着滚烫的气息,浓烈的欲望毫不掩饰。空诸的睫毛颤了颤,还是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整个世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睁开眼时,没有时桑,没有责任,没有屈辱,没有仇恨。
可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下一刻时桑已经慢慢托起她的下巴。她的力道用的巧妙,明明不怎么强硬,却无论如何让空诸无法挣脱。
“睁开眼,看着我。”
时桑柔和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柔的语调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蛊惑意味,几乎不受控制的,空诸随着她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记清楚了,时桑喜欢空诸。所以空诸,也只能喜欢时桑。”那双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里面的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闪亮。她的语气强硬笃定,不容拒绝。
空诸怔怔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居然不想拒绝她的话。然而失神不过一瞬,心底警惕的感觉猛然强烈起来,空诸近乎狼狈的快速避开她的眼神。
“读心术?!”
读心术修炼到融合境界,会有一个新延伸的能力,叫做“控制”,实力越强,对于控制的程度就越强。对于普通人而言,任何一个修炼读心术的族人都能轻易的控制住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事后会消除他的记忆,让人根本无法觉察。可毕竟时桑不是读心一脉的族人,对读心术的掌控不足,而空诸本身就习练读心术,对读心术的抵抗力较强,此消彼长之下,也让空诸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果然血脉上还是有些差别的,卜卦一脉究竟还是使不出来读心一脉的读心术。”时桑无奈的道:“真是的,想看你主动一下就那么难吗?”
空诸咬紧下唇,安静的空间里,时桑所说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跃进入的耳中。一时间,根本说不上来心底到底是羞恼还是愤怒。
时桑伸手捂住空诸的双眼,身子微伏下来,吻一点点移到唇角,覆上唇瓣,逐渐开始深入。整个世界被黑暗遮掩,熟悉的恐惧感,空诸不由得感到一阵慌乱,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她的控制。
然而时桑却对她这种时候还想些逃离的举止感到不满,狠狠的咬了口空诸的下唇,动作猛然粗暴起来。滚烫的气息拂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强烈的侵略和掠夺的意味,令人窒息的怒意,不容拒绝的权威。
良久,她才离开她的唇。吻沿着白皙的脖颈向下,时桑已经开始准备解她的衣服了。
刚喘过一口气,空诸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哀求:“时桑,现在停手好不好?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就算坚强如空诸,自制如空诸,隐忍如空诸,在她不容抗拒的强制下也不由慌了心神。不说她是皇女,她的未来根本不由自己掌控,就只说双方的女子身份,关系一旦暴露,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们。而且现在这样的场面显然不是她所能左右的,被迫将身子给人的屈辱,而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只是想想都觉得骇人听闻。
时桑的动作顿了顿,她似笑非笑道:“阿诸,你觉得你今天还能逃得过吗?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的大昌,早就没有当初那个三国鼎立时的强大和辉煌了。皇帝昏庸,女干佞昌行,国力与日剧下,他拿什么来制裁我?隐世大族,可不仅仅只是我预言师一族。”
空诸完全被她的话震住,现今大陆一统,只有一个国家,名叫大昌,大昌的都城定为魔都。现今的昭和帝虽然没有大的政绩,谈不上什么流芳百世,但政务上也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把偌大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怎么到了时桑的口中,就成了昏庸了?空诸虽然也有野心,但怎么也不会在外面表现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眼看着时桑又开始动作,空诸紧紧咬牙,难堪的道:“我已非完璧,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把这具身子要走吧。”
时桑的脸色猛然阴沉下来,手顿顿的停在半空。她定定的看着空诸,似乎是想辨认她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即使不用去看她心里也知晓,如空诸这般骄傲的人,怎么会用这样低劣的谎言来拖延时间。
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空诸趁此机会,猛地挥开她用来钳制她的手臂,倚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她闭着眼睛,试图掩饰了眼底的情绪波动,然后狠狠的抬手揩去眼角的泪水。没过多长时间,她脸上的潮红也慢慢消退下来,露出苍白到病态的肤色。
时桑站直身子。空诸的力道没有一点收敛,刚刚被她甩开的手臂泛起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眼底的欲望一点点散去。然而心底却是五味陈杂,不甘和愤怒逐渐占了上风。
她用力的攥住空诸的手腕,语调冰冷:“那个人是谁?”
空诸先是笑,然后蔓延到大笑,笑到咳嗽不止,笑到眼泪重新顺着眼角流出,“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无限讽刺的语调,几乎是瞬间便点燃了时桑心中的火焰。时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把那股突如其来的怒火压下:“不要激怒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空诸勉强止住了笑,这才发现身体无力到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她的刺激太大,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全部计划。一时间,她只觉得心神俱疲:“没什么好说的了……放我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