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然许久,她才面无表情道:“以后再说吧。”她从房顶上跳了下去,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元清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短短的小腿迈的飞快,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这两位走后,屋脊上很快又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不速之客。
苏柯围着刚刚两人躺过的地方转了两圈,摩挲着光滑的下巴:“啧,看起来确实很舒服的样子,我也想试试了。”
他伸了个懒腰,在屋脊上躺了下来,双手垫在脑后:“真是的,好舒服啊。不过那俩家伙大晚上的不在自己房里玩,难道更喜欢这种刺激的吗?”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又起。族长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怒道:“大半夜的不睡觉,都来爬我的屋顶!这都什么特殊的癖好!你爬也就算了,我忍了,你还非要在上面动来动去,说这话那话,扰人清梦可是要遭天谴的!”
苏柯的动作顿时僵住,心里暗暗叫苦。族长居住的屋子有很多房间,这间房是起书房的作用,一般他是不会过来的。谁知道那俩丫头运气这么好,刚刚好还挑了老家伙在这里的时候。紧接着他就听到自家老头子中气十足的喝道:“浑小子!还不快给我滚下来!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是吧?你是想以后一辈子都别睡床了吗?”
在这□□裸的威胁下,苏柯不由得怂了,他又一次认识到了自家老子令人心寒的差别待遇。他几乎是本能的往下看了看,他站的地方差不多是山顶位置,下方族人们的居所一览无余。时桑刚走到自己门口,似乎是觉察到他的目光,回头对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笑容不断在他眼前晃动,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踩在了屋檐边缘空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如此短的距离,苏柯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直愣愣的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嵌入了地面中。
族长皱着眉头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他凄惨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道:“瞧你那出息!”
这一夜里,读心一脉格外的活跃。明天就是下山的日子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以及担心孩子们安危的长辈,这些知晓内情的人们,能在今夜安然入睡的,寥寥无几。
第24章 性空的去处
第二日天色晴朗。在这极北之地的寒川之巅上,连着几天的阴翳天气过后,能够见着太阳,就已经是上苍最好的赏赐了。
早膳还没用完,时桑就强制性的拉着空诸匆匆离开了屋子。一路急行,到了地方空诸才发现,她所来的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正是昨晚出现意外的地牢。
空诸不解的道:“我们马上就离开了,现在这种时候保持原样不是更好吗?你如果要将他送回族中,一路上没有你的看护,真不一定震得住他。”
本命契约虽然强制维持两人间的心灵感应,但最多也只是能够感应到此次的情绪波动而已,具体的想法还是感觉不到的。时桑一边带路,一边回头神秘的朝她笑笑:“除了继续将他关在这里和送他回族中外,还可以有第三个选择。”
空诸猛然醒悟,她本就聪慧,时桑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迟疑的道:“你是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吗?”
“他好歹也是个虚无境界的强者,带着他我们的保障就更多了一层。留他在这里我更不放心,一旦我离开,阵法没有主阵人的控制,威力至少下降五成,以他的实力想要破开禁锢轻而易举。他也都表示过,他并不想回去。就算真的将他送回去,不说路上怎么安排守卫等问题,就算回去了,也根本没有办法处置他,族规可没有规定要以德报怨。到时候他仍然自由,你读心一脉乐子就大了。”
“可是……就算那件事不是执法队做的,但也必定与读心一脉有所牵连。让他来保护与他有灭门之仇的读心一脉族人……我还真怕哪天睡的正熟的时候就被他给咔嚓了,到了地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空诸的神色很无奈,然而除了这些原因之外,她最感到不解的是,她这些日子里总对这个叫性空的男子,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一向冷情,还是难得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心神不属。
时桑微微一笑,轻松的道:“只要有合适的把柄在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性空现在一心只是想要报仇,连族长的位置都给放弃了,结果到了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倘若我给他他想要的真相呢?”
空诸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还在想自己心中那隐约的熟悉感。时桑又叫了她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突然停下脚步,狐疑在时桑身上扫了一圈:“那真相你是怎么知道的?”
“宗族大会过后我就遣人去查了,刚刚才查到一些头绪。不过我想对于性空来说,这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足够了,”她道:“自然,我也不是什么善心人,他想要知道这点线索,自然要付出些小小的代价才好。”
空诸垂着眸子,低低的道:“……那我呢?关于我的事情,你又查到了多少?”
她敏锐的感觉到时桑握着她手腕的左手,无意识的加了些力气。但时桑的神色依旧没变,甚至空诸都没有通过本命契约,感觉到她心底有丝毫情绪波动。她淡淡笑道:“开什么玩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是皇女,皇室秘闻又怎么能在外面传开?”
空诸突然道:“我非完璧,你介意吗?”
几乎就是在她的话语落下的那一刻,时桑的内心世界猛地翻涌了起来。她们二人此刻正停在地牢通道的一个拐角处,性空所在的地方还离这里很远,除了她们二人,这里再无其他外人。
时桑脸色终于慢慢阴沉下来,她目光森冷的望着她,缓缓道:“你就一定要激怒我吗?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那么现在你都感觉到了什么?”
人在愤怒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控制,时桑也不例外。一直以来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太好,让空诸心底感到很不安。毕竟在时桑面前,她一向处于被动的一方,自己的所有心情都被别人掌控,而时桑的思想情绪,她却猜不到分毫。在这一瞬里,因为暴怒胜过了理智,时桑心底一直压抑隐藏的极深的情绪全都爆发的出来。她便很轻易的感觉到了她压抑的愤怒,不甘,嗜血,疯狂,还有强烈的占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