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诸失笑,“我倒是想啊,不过我们要是真的就那么走进去的话……”她的话顿了顿,突然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她的话落下,四双眼睛齐齐望过来,时桑扬眉笑道:“洗耳恭听。”
“你们忘了吗?之前在洛南城里,严峰是怎么跟别人介绍我们的身份的?我们是皇帝派来的使者。倘若我们到了南疆,或者南疆的兵马守不住了,那么这十三座城池迟早要解除封锁。到时候各个城池之间互通消息,却只有洛南城出现过皇帝的使者,其他人自然就知道所谓使者是假的了。
若是我们就按照这个身份走下去,一来我们可以暂时帮严峰圆这个谎言。二来到了千术城,既然无人进入,那么城门想必是关着的。我们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是皇帝派来的钦差,我的令牌就是证据,我手里还有严峰的亲笔信。让守城兵卒打开城门,带我们去见他们的首领。后面要做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苏戈温微微皱眉,“裁决令对大昌的军队有用吗?”
性空斜睨他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鄙视,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笨蛋!是大昌的皇室令牌。”
大昌皇室,每一位皇子皇女出世时,都会有专人为其打造一枚令牌,令牌通体黄金打造,正面刻着天赐二字,令牌背面,皇子雕刻九爪金龙,皇女雕刻瑞鸟凤凰。这令牌的铸造极其耗费心力,一般人仿制不得,这在大昌,就是皇权的象征。只要此物一出,没有人胆敢质疑持有者的身份。
时桑皱眉:“什么亲笔信?我怎么没有看见?”
空诸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道:“这是我之前特意吩咐严峰准备的。我们是皇上派来南疆的钦差大臣,然而一路急行,不慎遇到山匪,官靴官帽及皇上的圣旨全都丢了,唯有令牌贴身保存,侥幸留了下来。严峰将军在宫中见过我们,知道我等身份和难处,特地为我们写了一封亲笔信,用以证明我等身份。”
时桑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阿诸,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耻了?”
空诸冷哼一声,“还不是跟你学的。还有,我有牙齿。”她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张嘴凑到时桑面前,让她看看她那洁白无瑕的牙齿。
时桑显然是愣了一下,这突然放大的面庞就在眼前,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下意识的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两人心意相通,空诸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走神,奇怪的问道:“乱想什么呢?”
时桑咳了一声,扭过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性空看不下去了,不耐道:“你们两个要调情去一边去,没看到这边还坐着这么多大男人啊?真是的,女人都去喜欢女人了,可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空诸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瞥了一眼时桑,然后默默的将身子离时桑的距离又挪远了些。时桑磨了磨牙,忿忿道:“有本事你也去喜欢男人啊。天下好男人这么多,有必要非在一片树林里吊死吗?”
性空说不过她,干脆至极的将脸扭到了一旁。
时间一点点过去,柴火渐渐灭了,天色也开始变亮了。
经过这一番休整,众人的体力都回复不少,重新启程上路。
接下来的千术城门下,有着空诸的令牌,一行人很顺利的见到了千术城的驻守大将,空诸的控制术自然很成功,与严峰暗地里汇合后,众人平安离开了这座城池。
之后又是几日的赶路,凭借着使者身份和空诸的控制术,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连过十二座城池,转眼,便已经来到了南疆的第一座屏障,浮光城。
远远在北城门外,空诸等人便能听到那冲天的浓烟和厮杀声,空诸勒停坐骑,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守城的将士不敢怠慢,慌忙从城楼上下来准备打开城门。几人齐齐下马,时桑扫了眼面前开城门的几个将士,男子年轻的脸上一片木然,似乎这些日子里早就习惯这样的事情了。
领头的一个将士恭敬道:“各位大人,请随属下来,敌军正在攻城,我家将军现在应该在南城墙上。所以还请各位前往将军府等候。”
空诸道:“我们想直接看看战场。”
将士为难道:“几位身份贵重,属下怎敢让您去那等危险之地,倘若伤了大人……”
空诸淡淡扫了他一眼:“带路吧。我会向你家将军解释。”
那将士无法,只得不甘不愿的道:“那还请几位大人不要离属下太远,城中比较混乱。”
时桑微微皱眉,这话说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前方正在打仗,百姓们不关门闭户,难不成还在城中生事吗?或者是另有他人生事?
将士走在前面为她们带路,身边有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着诸人,神色不安的四处张望。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进入城门前,一个年轻的将士偷偷看了眼前面的长官,趁他不注意,悄声问空诸道:“大人,是不是陛下派你们过来的?我们浮光城是不是马上就有援兵了?”
空诸怔了下,和时桑对视一眼:“陛下不是已经派了十五万的先锋军队前往南疆吗?现在应该都已经到了才对。”
年轻的将士脸上猛然迸发出惊喜的神情,然而很快他又苦着脸道:“大人,大家都说我们浮光城已经被皇上给放弃了,黑狼骑和禁军的大人们都已经率领部下离开了浮光城,还带走了我们二十万兄弟,准备退守福溪城。现在留在浮光城的,我们这些被临时调离过来的四十多万兵马,加上被带走的和战斗减员,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五万了。而且一个多月以来,我们这里所有的援助都被取消了,将士们已经断粮了很多天了。要是再没有援兵,过些日子我们就要杀坐骑了。”
不止是他,就连周围的其他将士也都围了过来。领头的队长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显然这些也是他心底的疑问。
“大人,我们这些将士还好些,至少还能垫垫肚子,可是城内的百姓……”说话的将士流露出了一抹不忍的表情,周围的将士齐齐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