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房内的客人们想必都已经在睡梦中了,那女人却独自坐在床上,聆听隔壁动静。外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停在门前,那人似知晓这门不会落锁,所以大胆地轻轻推开。
女人衣冠整齐地坐在床边,紧张地盯着门口,那人推门而入,又轻轻地关上门。
三月闭了上眼,当她睁开眼时,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转头望着那女人,哽咽道:“你终于回来我身边了。”
那女人一手抓住被单,骨节微白,却见三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唤道:“白衣……”
她怎知的?
苏白衣靠在三月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越来越快,却笑了:“你怎知是我?”
三月低下头,轻柔地吻了吻苏白的唇:“无论你的脸变成什么样,你的眼神不会变,你身上的海棠香味不会变。”
苏白衣深深地叹了一声,环抱住三月,微微抬头,咬住三月的唇,“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巧合之下与你重逢。我想你……”
三月紧抱着白衣,二人□□地躺在被子里,纵是身体里有欲望,但却不是时候。只要抚摸着爱人的身躯,感受对方的存在,便是心满意足。
三月借着微亮的烛光端详白衣的面庞,忍不住用手抚摸上去,“这张脸如此妖娆,你为何会扮成这样?对了,你身中寒冰掌,怎么会……”一想到白衣曾被寒冰掌所伤,三月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苏白衣连忙解释道:“我没事。”然后将受伤昏迷遇见若兮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三月,将若兮对她的情感对她的追寻,毫无保留的说给三月听。
三月皱了下眉:“她救了你,我很感激她,但她却自私的想要拥有你,这我决不允许。你一路乔装改扮就为了躲她,白衣,我们不需要躲了,待明日洗尽铅华,与我一同前去玉尹山庄,我猜王爷应该将我母亲带去了玉尹山庄,有王爷在,不怕你的寒毒不能根治。”
苏白衣却犹豫:“王爷他……”
三月道:“你是他曾经的下属,他岂能见死不救。再者,他不是那种狠心的人,也做不出那狠心的事情。就算跪下求他,我也要让他救你。”
苏白衣见三月执着于此,只得点头答应。
三月却在白衣耳边说:“你可知晓,你失踪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你死了,那时我心都空了,空荡荡的心什么都容不下,只想随你而去。”
“什么!”苏白衣吃惊于此,突然抱紧了三月,“别做傻事,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三月轻拍着白衣的背,等着她在自己的怀抱里渐渐睡去,只感觉这颗零散的心,终于归一。叹道:“若你真不在了,我独自存于这世间,又有何意义?”
次日清晨十分,卓饮风亲眼所见昨夜那妩媚妖娆的女人挽着三月从房里出来,俩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他急忙追上去问:“你们昨晚……”
三月微微一笑,“昨晚如何?”
卓饮风的视线从三月和那女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低声说:“相认了?”
三月气得瞪他一眼:“你早就知道了!”
卓饮风讪讪一笑,摇头吟道:“真可叹,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就算是千回百转,也能够重逢相遇,真是羡煞旁人啊!”
苏白衣却妩媚一笑,说道:“以公子的才情不去当状元真是可惜了。”
卓饮风夸张地抖了抖全身,挤咕眼道:“以前见惯了你冷面清高的模样,倒真不适应你此刻的妩媚风情。可惜朱弦不在这里,不然啊,你们有得一比!”
几人谈话间,锦怀也已收拾妥当,带着下属们下了楼,经过苏白衣身旁便道:“既然回归,那便与她好好的。”
见苏白衣突然沉默,三月便握紧了她的手,轻道:“你就是你,该怎么活,全凭你自己,不要受别人的影响。”
“嗯。”苏白衣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将要离开此地之时,门外走进一个人,一眼便盯住了苏白衣。苏白衣见此,心中一惊,她居然追来了!
若兮盯着苏白衣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三月倍感威胁。卓饮风却站出来说:“好大一股药味啊!这位姑娘想必是位医师?”
若兮不理会卓饮风的问话,而是对苏白衣说:“你一路躲我,可是为了他?”她的眼神并未错过苏白衣与那少年牵在一起的手,他们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好一番恩爱!
苏白衣叹道:“你追了我七天,难道不累吗?”
若兮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这几日为了追寻白衣,她连一次好觉都没睡过,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般折腾。还要面对苏白衣的易容,茫茫人海之中,她要逐个分辨哪一个才是白衣,若非记得那海棠香,怕是早就失去白衣了!
而今再次见面,却见白衣与另外一个人携手,这少年长相普通,气质倒是文雅的很,可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若兮说道:“累,就算累死我也不罢休。”然后指着三月说:“他就是你口中的三月?”
苏白衣刚要说话却被三月用眼神制止,三月对若兮行了一礼,温雅一笑说:“我就是三月。想必姑娘便是那位常年隐匿在药王谷中的药王,吧?”
药王八!饶是好脾气的若兮,也差点没当场破功!她面上也浮起了温文尔雅的笑容,“不才,正是本姑娘。”
丹台阁诸位下属均都面带寒霜地立在一旁,锦怀更是这寒霜之中最致命的一块玄冰,只要若兮敢出手,他不介意让这干净的地方染上一片猩红。
卓饮风的脸上却浮起顽劣的笑意:“原来是药王亲临大驾,我们还想找你呢,你这就不请自来了,这小客栈当真是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