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衣一挑眉:“萧公子当真是会说话,可是这声佩服,我怎么听着有些刺耳。”
萧靳笑道:“苏公子多虑了。”
苏白衣用拇指抹了一下唇,眉宇间掩不住厌恶。
萧靳笑了一声,将一方丝帕递给她。
苏白衣也不客气,接过丝帕,坐在凳上,仔细地擦着嘴唇。思绪逐渐飘远……
离开三月的她,就如同离开水的鱼儿。她与若兮分别后,策马一路奔往江南,她日夜兼程,就怕自己会后悔,后悔,就会忍不住回去见三月!
那时,她的决心,她的狠心,一切的一切都将白费。
她苏白衣就只是一个平凡人,无论三月是何种身份,她都配不上她!三月是阁主,她则是下属。三月是公主,她是平民。三月是女子,她也是女子,她给不了三月一个孩子!
临走前一晚,赫连雅来找她。
她早就料到赫连雅会来找她,先是王爷的警告,再是赫连雅的规劝。他们为的都是三月。
“你与三月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不能够相爱的。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们这种感情有悖于天道伦常。再者,你无法让她做一个母亲。”
想起赫连雅的“忠告”她痛彻心扉!
“我知你是清白世家出身,入丹台阁亦不过是机缘巧合。你母亲与王爷有些渊源,你从小就被王爷收留,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这也铸就了你的性格,你的人生,你的命运。”赫连雅轻声叹道:“你与三月都将有一个好的归宿才是,回江南去,回家吧。你的父母亲在等你。”
当时她声泪俱下,写下了诀别信,与若兮一同离开玉尹山庄,离开了她毕生所爱。
不,她这样对三月,还口口声声说爱?简直是对爱的一种侮辱!
她是个杀手,这辈子都无法摆脱黑暗,她见不得光,于是便无法拥有那张光明的笑脸。
“三月,我希望你过的好,忘了我。”苏白衣紧握缰绳的手被勒出寸寸瘀痕,她的心却在滴血。
不知路过了多少镇子,吃过多少冷菜冷饭,她整个人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过着无聊且无意义的人生。
但当萧靳到来时,她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萧靳策马追上了苏白衣,俩人都勒马驻足,他对苏白衣说:“亏得我这匹纯种的千里驹,才追得上你的脚步啊!”
苏白衣皱眉道:“萧公子?你为何来此?是不是三月出事了?”
萧靳指着前方说:“咱们先去客栈歇歇吧,你想知晓的事情,我自然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好!”苏白衣不知萧靳的来意,但她有一种直觉,萧靳来此寻她,必定是因为三月。
俩人进了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萧靳进了房间便为自己倒了杯茶,苏白衣却是目光清冷地盯着他。
萧靳喝完了茶,便将来意如实说来。
不出苏白衣所料,萧靳是奉了萧玉尹之命,寻她回山庄。
苏白衣却叹道:“萧庄主的好意,白衣心领了。只是白衣……”
“庄主知晓你有苦衷,无非是王爷棒打鸳鸯。”萧靳走到窗边,盯着淡色的斜阳,说道:“你与三月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插手。就算是夫人,她想要干涉女儿的感情,她也要先想一想,这么多年的亏欠,应该用什么来补偿。”
苏白衣轻声道:“她是爱之深,责之切。”
萧靳低声笑了:“好一个爱之深,责之切。道德与情感,原本就不发生冲突。而她却用道德那一套来约束你们,这也归功于那一点责之切的自私。”
苏白衣道:“我何尝不知,但我又能如何?”
萧靳转身看她,说道:“如果没有夫人从中插手,你还会离开三月吗?”
苏白衣道:“不会。但是……”
“没有但是。”萧靳阻止了白衣的话语,笑道:“你不用担心,夫人她终究会后悔她的决定,她也会很快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故而,庄主才让我来寻你回去,跟我走吧。”
苏白衣想了想,便道:“好,我随你回去。这次就算王爷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我也决不会离开三月了!”
萧靳拍手道:“好!这才是苏白衣!”
在她决心回去见三月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是有多么想念三月,想得心都痛了。
路上却接到了丹台阁的飞鸽传书,苏白衣坐在马上展开信纸,看了内容后眉头皱的死紧。
萧靳问道:“怎么了?”
苏白衣将信捻成粉末,“不回山庄了,掉头去京城!”
萧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苏白衣的马就已经跑没影了,他连忙追上去。
入了京城的门,已是七日之后了。
这一路上不管萧靳怎么问,苏白衣都是不发一语。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白衣不回山庄而是来了京城,难道她不担忧三月吗?
不,三月是她最重视的人,除了三月,她不会为任何事忧心。
那么她来京城的目的,便是一目了然。
萧靳瞪大眼,盯着梳妆台前早已变了脸的苏白衣:“你这……难道,”
苏白衣描完了眉,说道:“你猜得不错,我来京城就是为了三月,她此刻人在将军府。”
如此一来,萧靳就不得不佩服丹台阁的办事能力了。且,低估了常昊的野心。
常昊居然想得到三月,不惜一切代价,就连进攻玉尹山庄,那也是装模作样,实际上就是想逼他们交出三月。
苏白衣内心愤恨,他若是敢碰三月一根头发丝,她就让常家人,不得好死!
晚间。
常昊又在兰阁用的晚膳,这次徐兰表现的没有上次那么积极,他自然能感受得到,故而一边喝酒一边道:“兰儿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