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平苦着脸道:“姑娘何苦为难与我啊!那人,那人本官真的不敢得罪啊!”
“我既然能回来,就说明那人对我无法造成威胁。只要李大人保证宁府上下周全,三月也必然会保住李大人的乌纱帽。”事关母亲安危,三月不得不出言威胁。在这松阳县城内,只有李元平能保护宁府。
李元平思虑再三仍旧是游移不定,三月却冷笑道:“李大人尽管考虑。三月马上派人将此事禀告王爷,如此任贼擅闯民宅行不法之事,相信王爷定会秉公处理,摘了你这无能县令的乌沙!”
“姑娘万万不可啊!”李元平跪地叩首:“我答应你答应你,从现在开始若有人胆敢进犯宁府,本官定不轻饶!”
三月见目的达到便放过李元平,门外马车旁一批黑衣人正在等候三月。今晨告别时,母亲明显舍不得她走,可她不能不走,她生母还在株洲等她。想到此,三月便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驾车人仍是锦怀,他道:“此去株洲行程有些远,未免出现意外,我们便超近道前往。一路劳顿,主子身娇,可否……”
“没事,哪条路最近就走哪条,不必顾及我。”三月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锦怀对三月的印象愈发的好了,如此能屈能伸,女儿身是否太可惜了?
自从封后大典结束后,昭儿就一直待在殿中未曾踏出一步。看着铜镜里这张绝美的脸,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穿上华贵无比的凤袍,接受百官朝拜。在那一刻,她竟恍惚的连胆怯都消失了。她曾想,若是赫连皇后本人站在高台上接受群臣朝拜会是何等的心情?会如她一般心潮澎湃吗?
然而昭儿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皇后,她只是皇后的一个婢女,尊卑有别。想到此处她连忙脱下凤袍,小心翼翼地披在衣架上,跪地将袍尾的褶皱抚平,却听一声高呼传来:“皇上驾到!”
昭儿想死的心都有了,皇后不在,让她如何应对皇上?她连忙坐回梳妆台,尽量让仪态自然些,端庄些,以掩饰内心的惊恐。昭儿的举动落入师未明的眼中,他锐利的鹰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然后一步步地走到她身后。
昭儿此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看着铜镜里的男人,如此华贵冷傲,他是天之骄子,更是霸道的君王!昭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嗓音早就被朱弦用特殊的药水变成与赫连雅一样,她起身恭敬地对师未明行礼:“陛下今晚不是宴请群臣吗?怎地如此早就回来了?”
师未明盯着昭儿的眼睛,把她的心虚看的一清二楚。他眸中掠过一丝阴沉,拂袖转身,说道:“难道皇后没有告诉你,她私底下与朕见面时,无需行礼吗!”昭儿身子一僵,低头说不出话来。
师未明未转头却道:“皇后去哪了?”
昭儿心灰意冷地伏在地上,因惧怕而浑身颤抖:“奴婢不知。”
“大胆!”师未明帝王之势让昭儿喘不过气,她身子瘫软在一旁,吓的脸色惨白。师未明脸色沉冷如寒潭里的水,无一丝情感波澜,如同对一个死人说话:“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也就不必留在世上了。皇后如此看重你,朕就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全笙,赐酒。”
太监全笙将盘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退到一旁。师未明走到衣架旁,冰冷的手抚摸凤袍,突然神情阴戾地扯下袍子,阴沉地下令:“传旨下去,叫绣玉坊重新缝制一件凤袍,朕不允许再有人玷污它!”传旨太监立即领命办事,师未明看都没看昭儿一眼,便带着满身的戾气离开了。
全笙依旧站在那里,烛光摇曳下他的神情忽明忽暗,催促道:“陛下赐酒乃是你的荣幸,还不快饮?”
昭儿泪流满面,突然朝殿外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昭儿今后不能再侍奉娘娘了,希望娘娘早日达成所愿,身归自由。酒杯自昭儿手中滚落,她就安静的躺在那,似是睡着了。
这个服侍了赫连雅整整十年的侍女才二八年华,却死的如此凄惨。全笙叹息着走出殿外,吩咐几个小太监将殿内收拾干净,赫连殿必须一尘不染。
第34章 第 34 章
卓饮风一直都在重复同一个回答:“放心吧,以锦怀的能力,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没错,这些天苏白衣一直在询问他三月的状况,他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唯一能告诉苏白衣的就是锦怀亲自出马,必会万无一失。
锦怀是何人物,那可是阁中一等一的高手。卓饮风当年为此还与锦怀大战了一场,那三日三夜的交锋简直是人间灾劫啊。后来锦怀将倒在血泊里的饮风拉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你很好。”从那时起,除了王爷之外,锦怀是卓饮风唯一佩服的人。
关于锦怀的来历,苏白衣并不清楚,阁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一旦入阁,那些就只能是尘封的往事。三月的怀疑未必空穴来风,也许苏白衣和卓饮风身上有某种气质是相同的,而这相同的气质三月也在师少松身上领略过。所以她会好奇苏白衣的真实身份,事实上沐王门客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身份便是丹台阁的杀手。
与其说杀手,不如说是暗杀者更为妥当。阁中唯一有杀手气质的便只有锦怀,自苏白衣记事起,锦怀就已经在江湖上成名了,那时他才七岁。苏白衣不是孤儿,但她却从出生起便被养在丹台山。丹台山位于株洲以南最高的山峰,丹台山这个名字是王爷赐的,他说是为了纪念一个人。至于纪念谁,他们并无资格询问。
而既然锦怀亲自出马,苏白衣多少放心了些,只是令她担忧的还有一件事。卓饮风却是看出了苏白衣的心事,“你的伤如何了?”
苏白衣心不在焉地道:“小伤,已无大碍。”
卓饮风却道:“若你回到江南当你的才女,就不会经历这么多危险的事了。一个女儿家,终归不合适这行。”
苏白衣笑道:“你这话若是被王爷听见,他会重重责罚你我。”
卓饮风嘿嘿一笑,突然表情认真:“我说真的呢。你和三月的事情以为能瞒天过海吗,王爷迟早知晓。再者,你心中担忧的,不就是住在东苑的那位贵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