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讶异有新人敢直接跟我面对面问话吗?
瞥了眼挂在脖子上的员工证,这人好像是她上周有特别夸奖的新人吧?
“无须担心。”
我只扔了这四个字,在她要继续说话时闪了。
其实,同性恋都有种特殊雷达,只要对上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弯的。
所以那女孩,我很抱歉。
不管她是对谁有意思,想在人受伤时趁虚而入是最可耻的行为。
×
『怎么办……该怎么办……』
『染染,妳先不要想那么多,我知道妳在担心什么,但与其纠结在这,还不如替他做足心理准备吧?至少以后有小屁孩故意用这件事情刺激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伤害。』
或许是因为我母亲早逝又没孩子,所以染染担心的点无法让人产生共鸣,甚至有钻牛角尖的嫌疑。
『妳可不可以不要还这么冷静……』
难道我该尖叫说快把那男老师阉掉以示愤怒吗?
『我已经请董事长唤醒那些媒体的良知,妳放宽心不要把压力往身上揽。』
『嗯……谢谢妳……』
挂上电话后我吐口气,母亲这种生物,实在难以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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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梦到自己睡在一艘小船上。
风吹来很舒服,船轻轻摇晃。
突然间有双手从海里伸出来、将我拖入海里,可是这过程感觉不到一丝恐慌,甚至带有平静——有尾蓝色鳞片的美人鱼捧住我的脸颊,深蓝海中闪烁着光,这美人鱼如似小猴子画里的人物,只是那张脸很模糊,我却下意识知道这个人是母亲。
——孩子。
声音彷佛从海底深处传来,一点也不真实却怀念。
沉睡在我记忆里的嗓音。
——妈妈很想妳。
我静静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情绪。
蓝尾美人鱼抱住我,不同于海水的冰冷反倒是热度,记忆里闪过自己还包在小毯子的片段,抱着自己的女人是笑着,轻轻摇晃着双臂、哼着安眠曲。
——永远跟妈妈一起生活吧。
永远吗?
我本来快随着暖意消逝意识,听见这句话瞬间恢复精神,却不是高兴,而是一股忧愁在心里旋绕。
这次换我主动捧起她的脸,这张模糊看不清的脸,即使想再认得仔细,却连嘴唇的形象都看不出来,难过的情绪呛上鼻头,我呛到轻咳一声,此时此刻才像是回过神这里是哪,海水灌入了口鼻令人窒息。
“不。”
但是说话声却是如此清楚。
“我不可能跟妳在一起,妈,妳已经死了,在我三岁时死了。”
眼前模糊的人鱼身影一愣,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沉入海底,只能抬头仰望还在上头原地挥动尾巴的妈妈。那阵鳞光一闪一闪很令人安心,莫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我不禁露出微笑,然后跌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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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伯母皮笑肉不笑的站在我面前,一把漆黑的东西正抵在额头上。
别告诉我是那种东西。
“妳三岁时就没母亲了?”
“嗯。”
我仍躺在床上不动,伯母听到刚刚的梦话了?
“那,放妳一马。”
抵在头上的东西被她收回去了,我心里起了疙瘩,为什么伯母突然出现在这?还四处打量这小房间,最后才一脸无趣地看回来,貌似不打算说明自己真正的来意,“妳还要纠缠我女儿到什么时候?”
“至死不休。”
伯母一听到瞪我,那眼神杀伤力极为强大,就算知道伯母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可是我却不紧张,甚至能平静地看着这个人,像是在面对难缠又爱挑剔的客户……或许是当协理太久了,久到我很难再因为一个人就一直当缩头乌龟不去正视。
“妳不怕死?”她勾起冷笑,一只手摆在腰上,作势恐吓。
“当然怕。”面对这种摸不着头绪的人,我该如何应对?而且早就被当成敌人了,其实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只是您将我杀死,姿萦会不会伤心?甚至很难过到想死?到时,您会不会对她产生愧疚?”
“愧疚?我为何要愧疚?”
“因为您深爱着姿萦,正如深爱着伯父。”
伯母面无表情看着我。
“您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我吧。”
第一次见面时,我没有抓漏掉伯母的气息。
她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气炸了,就像细心呵护的小宝贝被坏人拐走,却无奈姿萦醒着所以不好意思爆发——而我也很惊讶,常在商场高层打滚的人基本上是不太会有手干净这个词,但是李明德却感觉不出有沾染到那些事,反而是看到伯母时,我彷佛嗅到一丝淡淡的火药味。
“我得看清楚自己女儿喜欢上什么家伙吧。”她的语气冰冰冷冷,以往那是我用来对付人的态度,此时冷立场明显掌握在伯母手上,“恶心的女人。”
“恶心吗?谢谢夸奖。事实上我虽然没有您那么雄厚的背景,但是气味挺相投的。”
像姿萦那种治愈系跟治愈系碰撞在一起,就变成大治愈系而已;至于我这种炸药跟炸药相碰,就会引发一场大爆炸,如同此时。
但是当然,我只觉得自己某方面很像伯母,没有跟她一样很炸就是了。
“我问妳,妳们公司的运作是黑是白?”伯母问这句话时释放压力,我沉默半晌,理解黑白所指意思,“白,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有众多分企业,光是原料与通路的问题如果想比其它企业抢先挑最好的,就得给些多余的手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