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哦”了一声,颜漪岚也不甚在意他的说辞,“原来如此。”
吴王略一行礼,“本王还得回军营准备离京事宜,恐怕得先行告退了。”
“吴王慢走。”
听闻吴王拱手告辞,颜漪岚也不多留,款款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直到吴王的马车声渐渐远去,姜凝醉率先收回望向府外的视线,抬头看向颜漪岚,道:“长公主此番前来,可派人先行告知母亲了?”
“没有。”颜漪岚摇头,“我也是临时起意的。”
被颜漪岚随- xing -的话噎得一阵气堵,姜凝醉微微蹙眉,刚想要训斥颜漪岚的胡闹,不想她却先一步拉住了自己,道:“我这次出宫不过只是想来看看你,所以并不打算惊动太多人。”
“胡闹。”姜凝醉冷声轻斥,她说着,领着颜漪岚往大堂内走去。“母亲还在午歇,长公主以为,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能瞒得住么?”
姜凝醉说这话的时候,身影刚刚走进走廊的转角,颜漪岚逮住了时机,几步随上前去,在转角的狭小空间里伸手从后拥住了姜凝醉。
“夫人想要什么时候探望都可以,凝醉,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颜漪岚覆在她耳边的声音低沉悦耳,姜凝醉本想要推开她的动作猛地停住,她任由自己陷进颜漪岚温暖的怀抱里,薄唇抿起又松开,最终仍旧选择用一种听起来最平常的语气,道:“前几日是她的忌日,既然来了,你不想去见一见她么?”姜凝醉不曾说出姜疏影的名字,但是她知晓颜漪岚一定听得明白。
拥住姜凝醉的手蓦地一僵,颜漪岚偏头望着姜凝醉隐在一片- yin -影里的侧脸,心里没来由地往下沉落。
其实颜漪岚多多少少是能够猜想得到吴王会对姜凝醉说些什么的,当年的事情,经过这么些年这么多人的口耳相传,所谓的真相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从未想过要去辩解什么,也不在乎旁人怎么去评论她,但是这一刻她却前所未有的感到茫然。
“不必了。”颜漪岚轻笑,“人死不能复生,我始终记得她当年的样子,这就够了。”
颜漪岚的声音那么轻,可是这一番话里的意味却又那么地重,每一个字都宛若砸在姜凝醉的心上。她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才能让自己在说出生死和伤痛的时候这样的云淡风轻,那并不是所谓的豁达,姜凝醉想,那大概是麻木。
因为痛得彻底,所以趋于麻木。
“所以凝醉,”颜漪岚重新伸手拥紧她,将她狠狠桎梏在怀中,仿若沉溺水中的人抱住唯一的救命浮木。“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也分得清眼前的你是谁。你根本无需试探我。”
藏在心里不愿承认的心事全被颜漪岚看透,姜凝醉一时间只觉得心口欲裂,她很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微微垂着头,想起刚刚试图用姜疏影来窥探颜漪岚心事的行径,心里竟有好笑自己的没出息。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丑陋和不堪了。
想着,姜凝醉深吸了一口气,她在颜漪岚的怀里转过身来,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颜漪岚,笑得恬静,睫羽沾染了她柔软的笑意,冷淡的面庞也有了生机。依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距离,姜凝醉身子微微往前,略带冰凉颤抖的吻就落在了颜漪岚的唇上。
言语难免匮乏贫瘠,或许唯有最直接炙热的吻,才能将我心中的所思所想表达的吧?
这或许是姜凝醉这一生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颜漪岚不会知晓,这一转身一踮足一轻吻,她需要抛掉多少的理智,鼓足多少的勇气,才能驱使自己做到。
“我若是存心试探长公主,长公主又打算怎地?”姜凝醉此刻抬眼看颜漪岚的样子说不出的冷艳动人,淡漠的眼里透出一点狡黠的光,“过去的事情我虽然无权参与,难道还无权过问了么?”
话是带着揶揄的,经由姜凝醉清冷的嗓音说出来,听上去既像是刁难又像是一种若有似无的娇嗔。
这样的姜凝醉实在是有趣,颜漪岚低头拥住她,埋在她的肩头低低的笑,“你若想知晓,我告诉你便是。”
对于颜漪岚与姜疏影的过去,姜凝醉的确是好奇的,她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够让颜漪岚如此倾心相待,她也好奇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缠绵悱恻的故事,才能使得姜疏影舍得抛弃- xing -命也要替颜漪岚守住这片江山,她想知道的很多,可是她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那终究不过是她们的故事,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想知晓得太多。那段过往,那道伤疤,她不愿再在颜漪岚的心头揭开。倒也不全是为了颜漪岚,她这么做,其实也存着自己的私心。
她希望她爱着的女人,从今往后,喜也好忧也罢,都只为了她一个人。
颜漪岚头抵在姜凝醉的肩头,她闻言,掀眼看了姜凝醉一眼,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看出姜凝醉不愿袒露的心思,她只是笑了笑,伸手紧紧揽住姜凝醉,贪婪得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月麟香气。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凝醉本以为颜漪岚会直接带她回宫,因此,听闻此话,她不免诧异道:“去哪儿?”
听到走廊外有下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颜漪岚适时地松开了姜凝醉,往后退了几步,与姜凝醉拉开了一个最合适的距离。替姜凝醉整理着有些松乱的衣衫,颜漪岚笑道:“你去了便知。”
猜不透颜漪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姜凝醉也懒得费心思去猜,她点了点头,任由颜漪岚带她离开。
管家这时候也已经听到门外把守的侍卫通报,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不想居然正巧撞上颜漪岚和姜凝醉,他忙不迭地领着一众下人跪拜下来,颤声道:“拜见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