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这天余宁全身酸痛,没法下床,打电话向公司请了假。他勒令青年换床单,把脏兮兮的被单全扔进洗衣机。他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指挥着青年如何使用洗衣机以及如何晾晒床单,还让青年做了火腿三明治泡了牛奶端到他面前伺候他。青年屁颠屁颠地在阳台、厨房跟卧室之间来回穿梭,觉得自己格外能干,劲头十足。
一整个白天加晚上青年都维持着人的形态,没有变回去。
难得多出来的假日,余宁懒洋洋地翻着杂志。青年急乎乎地洗完杯子,切了一盘水果端进来,问余宁还需要什么。
余宁像个颐指气使的贵族,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声“不用了”,然后拍拍身边的位子,以一种“赏赐你”的态度说:“坐下吧。”
被压迫被剥削的青年没有一点自觉,兴高采烈地坐在余宁身边,还超出准许的程度抱住了主人的腰,专心致志地看着余宁。
这样的时刻从未有过。
阳光透过窗户,照得满室光亮温暖。青年的柔软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堆碎金子;没晒过太阳的肌肤白皙紧致,上好的丝绸一样在太阳下发亮,诱惑余宁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抚弄。
“唔……”
被轻轻抓挠着耳朵、脖颈的青年舒服地叹气,睡眼朦胧。他“奋战”了大半夜,睡眠严重不足。
余宁转过头,看见青年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最后背部渐渐滑落,躺在床上睡着了。阳光照着青年的侧脸,镀上一层光亮的薄膜,那挺直的鼻子跟形状漂亮的嘴唇,美好得像广场上的塑像。
这还是余宁第一次在阳光下看着青年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局促,呼吸也快了一个节拍,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渐渐漫上心头。
他调转视线,脸颊上有一点红。
欧威说的一番多余话导致余宁请了两天假,浑身的青青紫紫过了一个星期才消下去。这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欧威的话让余本又陷入了自卑以及担心余宁不喜欢他的黑暗深渊。一整个星期以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欢蹦乱跳的。本来余宁觉得笨狗那么粘人又频繁做爱很让人受不了,可这会儿又觉得安安静静的笨狗实在让人不习惯。
他带笨狗出去散步,笨狗一改往常脱缰野马的抽风样,斯斯文文地慢悠悠散步,谁逗他都不转头。
等变身成人时,余宁带他出去买东西,他也扭扭捏捏的,这个说不要,那个说不用。
余宁推着空荡荡的推车说:“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夹心饼干吗?”
余本站在一边,轻声说:“我只要吃米饭跟狗粮就好了。”
余宁拿了一盒饼干狠敲他的头,“怎么?你以为你主人我连买盒饼干的钱都没有吗?!”
饼干在盒子里面被敲得咔嚓咔嚓响,余本抱着头连连说:“别敲了,别敲了,饼干会碎的!”
“……”余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把那盒饼干扔进推车,接着又无视余本的意见,往推车里扔满了零食。余本一直追在推车后面说:“我只要吃米饭跟狗粮就好了,我——”
“我想吃不行吗?!”余宁一句话把他呛回去。
余本摸摸鼻子,小声说:“主人又不喜欢吃零食……”
回到家后,余本特别地温驯,余宁往沙发一坐休息下,他就蹲下身,把头靠在余宁腿上,乖乖的,也不吵闹。余宁从那一大袋零食中掏出一瓶果汁,塞给余本,那是他最喜欢的饮料。余本接过饮料,却不喝,把它随手放在一边。
余宁揪他耳朵,“你闹什么脾气?”
余本不挣脱,也不喊疼,就默默任余宁揪住他耳朵。
余宁叹口气,松开手,起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过自己的公事包,打开拿出一个黑盒子,递给余本,“给你的。”
余本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条皮质项链。带子是细细的黑色皮革,光滑柔韧,中间垂着一个弧形银片,细细的。
“给我的?”青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高兴地拿出项链,仔细观详。
余宁咳了一声,余本抬头看他,余宁指了指项链,余本疑惑,余宁矜持地说了个词“金属片”。
余本拿起项链,凑近了仔细看那个像月牙一样弯弯的银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居然是一排排小字,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余本打开落地台灯,在亮光下一边看一边念:“狗:余本;主人:余宁;电话:XXXXXX;地址……”
余本抬头看余宁,眼睛亮得像星星。
余宁从他手里拿过项链,指着银片说:“这里头有芯片,电脑扫描就能扫出我的名字身份证号家庭地址,就算我以后把你丢了,警察还是会扫出我的信息把你送回来的。所以——”
余宁清了清嗓子,
“——我是丢不掉你了。”
芯片可以植入到狗狗的身体里,那就永远都丢不掉,项链反而会有丢失的可能。但是考虑到余本的特殊情况,余宁觉得植入芯片不大安全,就跑去LF首饰店订做了一条极其昂贵一点都划不来的项链。当余宁说到银片上刻字信息的要求时,店里面的员工张大了嘴,一脸“想不出这么一个英俊严肃的白领精英居然是个爱狗痴”的表情。
“喂,去LF订做狗链,我都被店员当成傻子了知道吗?”余宁抱怨。
余本抱着那条项链,一句话都没说。
“不喜欢?不喜欢你也必须给我戴着!你——”余宁暴躁起来,正想威胁一番。没想到余本突然扑过来,抱住余宁的脖子。用力过猛,余宁一下倒在沙发上。
“余本你——”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余本喊得震天响。
“小声点!耳朵都被你震聋了!”余宁呵斥,别扭得掰着余本的手。
余本却不放开,紧紧地抱着他。
过了一会,余宁感到脖颈处一片湿热。
“你哭什么你——”余宁着急地骂他,“不就一条狗链!”
余本把脸埋在余宁肩窝处,瓮声说:“我是不是能永远跟主人在一起?”
余本的不安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余宁摸摸他柔软的金发,动作异常温柔,嘴巴上却说:“废话什么,都给你办了狗证了,想扔也扔不掉。”
余本轻轻蹭着余宁的脸颊,偏过头来吻余宁。他的眼睛还泛着泪光,脸颊上还有湿痕。余宁凑过去,吻掉他的眼泪。他们坐在沙发上,拥抱着交换亲吻,一下下,不停息地,亲吻对方的脸颊、嘴唇。很快余本的喘息就粗重起来,温柔的吻也渐渐变得炙热急迫,像一团团火,落在余宁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