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多休息,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该去找老师了。
“交到新朋友了?”老师放下手边的画稿,透过眼镜,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从右下角的姓名标注,应该是学生这几天上交的作业。
“没,一般般而已。”我恍惚间想起了她,近期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也只有她。
老师拉开抽屉,在一叠印刷整齐的门票里,抽出一张递给我。“小刘27号有舞台演出,你是知道的。我提前给你张门票吧,你也放松放松心情,别老绷着。”
“不了吧。”我第一反应是抗拒,毕竟我刚才已经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
老师带着强硬的态度塞到了我手里。“先拿着,要是突然后悔,还可以来串个场。放心,不是前排的票。”
这句话仿佛是一剂强心剂,我想我27号要是去了,肯定是因为是这句话。她不一定能发现我在观众席。
3
我爸妈来了。她们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大包小包的提着,而我早早被他们的一通电话吵醒,乖乖下楼帮忙。我爸一进门,立即哎呦呦的叫了起来,嫌弃极了。“你瞧瞧这地板,多久没洗了?”
“哪、哪脏?”我吓得浑身一颤,凑到了我爸旁边。这会纯属是我说话舌头没捋直。
“客厅也是,早跟你说了汤水撒了要及时拿拖把来洗,不然会留印子的。别老叫外卖,外面的东西多脏呀,你没看见微信上说了吗?有看微信吗?”
我妈推搡了我一下,悄悄在耳边给我支招。“赶紧去把地洗了。”
我赶忙去把地扫了,勤勤恳恳的拖地。
我爸扫了一圈套房,恨铁不成钢。“我和你妈想好了,你要是照顾不了自己就劝你搬回家。你说你卫生不会做,又懒得做饭,天天吃外卖怎么行?还有你说,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要是半夜遭贼了,我跟你妈也护不了你啊。”
我妈瞥了眼我爸。“还不是你从小给惯的,除了画画,啥都不会。”
爸妈买了很多密封的透明盒子,用着他们路上经过菜市场买的菜,连做了一个星期的菜色,塞满了整个冰箱。还嘱咐我:“水果放在柜子里要记得吃,冰箱里的东西要记得先放进微波炉里热过了才能吃。最重要的一点,不准经常叫外卖。对了,还有一袋米,你自己吃放一杯米就够了,免得吃不完会浪费。”
我看着贴满了手写日期的盒子,心里暖了许多,或许我应该搬回去……?
“小董!”
一听这声,就知道是谁来烦我了,真想装作不在家。
“小董!我刚看见你了,还有你爸妈!”
我的天啊!我的小祖宗,我怎么没注意到她在场?我懒散的回卧室换了掉刚穿上的睡衣,洗了一把冷水脸,匆匆化了个淡妆,免得暴露内心的不情不愿。
她抱着个西瓜,张着嘴大口喘着气,好似经历了一场22公里的马拉松比赛,她腾出一只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乐呵呵道:“能让我进你家休息会吗?我可以拿西瓜当酬劳。”
神了。我借给了她一套衣服,包括一套在淘宝刚买的美背内衣裤。她拎着我衣柜里的其他美背内衣,恍然大悟状。“原来小董穿的都是这样的小背心,那你不穿内衣吗?”
“它不就是内衣了吗,为什么还要多穿一件?”我蹲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椅上,百般无聊的歪着脑袋,玩自己的手指。
“……也是,今儿挺热的。”她忽然凑到了我身边,身上散发着刚冲完冷水澡的冰凉气息,原先一头齐臀的长发,现在正裹在毛巾里。
“我帮你吹头发?免得感冒了。”我总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并非是我这个人有多好,只不过是一句随口提起的客套吧。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也许是我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吧?
在学业上,我从不敢找人寻求帮助,因为害怕会被人瞧不起;但如果有同学找我,只要我会的题,我就会解囊相助。因为这样会让我有一种觉得自己很厉害的愉悦、满足感。
“好啊,谢谢小董!吹完头,我给你切西瓜吃。”
就当作是看在西瓜的份上吧。
第3章 4~6
4
“小董。”小刘小心翼翼的轻唤了声,她望着蹲坐在沙发椅上睡着的人儿,无奈的轻笑着,明明她只是去厨房切了几分钟的西瓜,怎么就睡着了呢?
也许是她从西瓜那借来的胆子,使她大胆的抓住小董垂落在脚边的手,哀求的喃喃道:“小董,来看我表演吧,我演得可好了……”
小董比她大四岁,却谁也猜不准她的年纪,像个软软的白团子一样。表面上大家皆以为她与小董的关系亲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没有能力靠近她的内心。
有时觉得很亲近,有时又觉得很陌生。她们之所以会有交流,就是因为舞台剧。老师特地叫来了一个学姐回学校观赏她们新排练的剧本;人人都知道,老师有个得意门生,- xing -格孤僻,身边的朋友少之又少,得罪的人也不少,多半是看不惯她瞧不起人的态度。这个学姐就是小董。
学姐、学长们口中关于小董的传闻,与她所认识的小董完全不同。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真能让人有这般巨大变化?还是说她掩盖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扮演一个不存在的角色?
“小董,我真的很想像以前一样,继续待在你身边。”
5
我好像做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梦,我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看到我曾经养过的一只很粘人的猫,换句话来说,就是微博上大家所称的:别人家的猫。
我看见我和它在夏日炎炎的七月,悠闲的躺在卧室的凉席上,吹着凉爽的空调,而它则瘫在我的肚子上,呼噜呼噜的叫着――
“小董,醒醒,西瓜我给你切好了。”小刘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贴了下我的侧脸,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她眉开眼笑的端着一碗切好的西瓜,不由分说的塞到我手里,也不怕我会拿不稳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