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你到底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是!我天生就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你凭什么侮辱我!”
楚清婉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他的话一句句地刺入了心里,他说的没错,自己是不了解他,她从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只是觉得他很可爱,就喜欢他,想让他做自己的驸马,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仅此而已。
“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哈!你是不是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是有一段时间有记忆,一段时间又没有了!我自己的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你能搞得清楚我怎么回事吗!你明白我吗!你真的了解我吗!....”
楚清婉认真地听他说着,完全忽略了自己脖颈儿上的痛苦。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打在了自己的心里,她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悲伤,随着他周身的黑气围绕着自己,让楚清婉的心灵开始震颤。
悲伤的犹如死亡一样。
楚清婉不自觉流下泪来,伸出手捧着蛮儿的脸颊,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只听得她轻轻道:“蛮儿,对不起。”
蛮儿瞪大了眼睛,身上的黑气也迅速收缩,手中也渐渐无力起来,最后倒在了楚清婉的怀里。
那写着“神仙算卦”的幡也被扔在了地上,还有一柄水蓝色仙剑。
赤焰停下了飞奔的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渐渐消散的魔气,渐渐显出楚清婉和蛮儿相拥的身影,指甲陷入了掌心里。
呆愣愣手捧着食物的老汉躲在角落,面色的惶恐地逃离了现场。
楚清婉拥着蛮儿从后屋里走出来之后,她突然间感觉到周围的百姓看自己和蛮儿的眼神有些奇怪,楚清婉笑了笑,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不远处的赤焰走了过来,楚清婉没有说话,将蛮儿交到她的怀里道:“他许是累了,送他到大伯房里睡一会儿吧。”
赤焰点了点头,拥着蛮儿走入进了老汉的屋里。
楚清婉倚着围栏,陷入了沉思。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腰间还系着发着咚咚咚咚声响的小鼓。小女孩扯着楚清婉的衣袖道:“娘亲说你的布幡上写着‘神仙算卦’,说你是可以算命的仙人。仙人叔叔可以给我算命吗?”楚清婉心中觉得好笑,没想到第一个找她算卦的居然会是一个小女孩。楚清婉笑道:“可以啊,只是小孩子算的命是不准的。”那小女孩还欲说话,却被急匆匆走来的一个大婶拉到一旁道:“走走走,谁让你出来的!”说着那大婶面色不善地瞧了楚清婉一眼,也不管那小女孩如何哭闹,径直走了。
这村民们对她的态度前后简直是判若两人!楚清婉的眼睛迅速地扫过四周,只觉得村民都不敢正眼瞧她,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知道了什么。
很可能是刚刚和蛮儿在后屋的那一幕被人看见了!楚清婉如此想着,手也捏成的拳头,泛白的骨节用力地凸起,眼神也一下子变了。
楚清婉走进了老汉的屋子,发现老汉并不在屋中,蛮儿还躺在赤焰的怀里,赤焰依旧不舍地看着她。楚清婉走到赤焰跟前小声道:“我们有危险,想办法让蛮儿醒过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赤焰道:“刚刚那一幕被人看到了。”楚清婉惊讶道:“什么?”赤焰道:“我也看到了,只是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楚清婉道:“是谁!”赤焰道:“老汉。”楚清婉有些忧伤道:“现在恐怕全村都知道了。”赤焰道:“知道就知道,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楚清婉道:“不一样,这件事不能传出去,蛮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他太危险了。”楚清婉又道:“我问你,蛮儿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吗?”
赤焰笑道:“你认识他,恐怕要比我认识他要久,你怎么这样问我。你是如何确定我就一定知道呢?”楚清婉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你当初说你二人早已是夫妇,可是蛮儿又一直否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赤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一件好事,知道了,反而没了当初。”
楚清婉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说下去。她说得没错,何必知道他是什么人呢?只要他是他,他还是他,他在自己心中永远是那个第一次胆敢调戏自己,却又天真可爱的蛮儿。楚清婉出了门,招来重明重光,与他们交代了一番原委,没有说明真相,只说是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接着,楚清婉掌心一挥道:“将全村的人都杀光,不许留个一人,若有违背,本宫定不饶你们!”
“是!”
渐渐地,不远处火光四起,惨叫声求饶声传遍整个村子,楚清婉的手也渐渐颤抖,又缓缓地捏住拳头,眼中也闪着泪光。
赤焰看着远处的火光,嘶喊的人从门前跑过,又一手起刀落,老汉,小孩,妇女,纷纷死在刀下,血流聚成一团,又一团,流进了赤焰所在的屋子。
赤焰搂着还未醒来的蛮儿轻轻道:“魔尊,这人心的狠毒,即使是魔族也做不到啊。”
话一刚落,没想到,蛮儿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那个原本叫楚清婉算命的小女孩在大人们奔跑的身躯中钻过,歪歪咧咧的身子,满脸的血痕加泪痕向着楚清婉走来,而楚清婉则一直冷酷地靠在围栏边,眼瞧着小小的身体靠近自己。
那小女孩艰难地走到楚清婉身边,胸口的剑伤还缓缓地渗着血迹,她伸出的小手慢慢地拉了拉楚清婉的袖袍,泣涕道:“仙人叔叔,我不要你给我算命了,我求求你,你叫那两个坏人不要杀叔叔婶婶,不要杀我母亲!”
楚清婉眼瞧这小女孩,心中也是忧伤,她蹲下身子,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乖,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小女孩哭闹道:“不要,我不要他们死!仙人叔叔也是坏人!”楚清婉眼中狠厉闪过,手中的匕首闪现。那小女孩看见了,慌忙退后道:“不!不!你不要杀我!”
那小女孩摇着头,缓缓退后,而楚清婉也内心纠结,缓缓逼近。
“我也不想杀你,只是不得不杀你。待我一日归位,你们全村的人本宫都会设碑厚葬。”楚清婉满面泪痕,手中的尖刀便要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