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听了张慧娘的这一番话,原本心里就有点小疙瘩的他顿时就气得浑身的血液往上冒,冲得脑浆子乱转圈,他一下子沉下脸来,不假思索地朝着张慧娘就吼叫着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毛病了!啊!行!行!行啊!好!好!好啊!你说怎么玩,咱今天就怎么玩!玩吧!玩吧!来!”
张慧娘一屁股做到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不甘示弱地瞪圆双眼,把嘴一撅,气呼呼地说:“你想干什么!啊!你看你这一付穷德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吓唬谁呀!我怕你咋地!”
平庸看着张慧娘那一付气哼哼的小样子,真是哭不得,笑不得,又气不得,心里寻思着,这一连两天晚上哄着你玩还哄上瘾了。手心让你打了,耳光也让你搧了,今天竟然异想天开地想要呼我的屁股玩,真是岂有其理!看起来不给这个老娘们一点颜色瞧瞧,以后的日子那简直是没法过了。
平庸寻思到这儿,看着张慧娘气呼呼地说:“你这个娘们真是不知道个天高地厚,能的要上天了,好,来吧,现在就摆棋,你看我今天晚上是怎么收拾你的,我不收拾得你哭爹喊妈的求饶我就不姓平了。来,还是你先翻棋,快一点,别磨蹭了,赶快翻棋吧!”
张慧娘一看平庸的脸色,知道这是跟她来真格的了,心里有点发毛,可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反悔,于是便集中精力,一声不吭地皱着眉头跟平庸下起军棋来。
第一把棋,张慧娘的右屁股瓣上让平庸给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头指印,疼得张慧娘呲牙咧嘴的,尽管脸色还不算是有多么难看,可心里头已经恨平庸恨得牙根子都痒痒的难受了,恨不得咬平庸几口才解恨。
第二把棋,张慧娘撅着小嘴慢腾腾地脱下裤子,十分不情愿地歪着身子趴在了沙发上,左边的屁股瓣上又让平庸给她留下了五个浅浅的手指头印。恼怒的张慧娘黑着脸,一只手捂着屁股捂了一会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把平庸他们家的老祖宗都给痛骂了一个遍,也没有解除她对平庸的那股恨劲。
第三把棋厮杀到半局的时候,张慧娘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汗珠,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就在平庸暗暗发笑之际,张慧娘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子,一伸手把茶几上的棋盘给掀了,撒得茶几上、地下,到处都是棋子。
“你这个老东西!还动真格地打我的屁股!真不是个好玩意儿!怪不得这些年来在单位里就是吃不开哪,原来是个不透气的大木瓜。不跟你玩了,真是扫兴透顶了!”
张慧娘朝着平庸叫骂着的时候就噘着猪嘴转过茶几,抬起脚朝着平庸的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两脚,又狠狠地瞪了平庸几大眼,这才气哼哼地转过身子走进卧室,砰地一声随手把卧室的屋门给关上了。
平庸躺在沙发上一面用双手揉着小腿肚子,一边笑成了一团,一边笑着一面朝着卧室的屋门大声地嚷嚷着说:“怎么样,舒服吧?你舒服吗?啊?我让你整天闲的皮痒痒,今天怎么样?屁股疼的滋味好受吧?来呀!来呀!咱们继续玩呀!怎么,不敢玩啦!输了二把棋就耍赖了,真是没风度,真是没风度……”
张慧娘任凭平庸在客厅里扯着公鸭嗓子乱嚷嚷,她一声不吭,就是不搭理平庸。
平庸笑了一阵,喊了一通,也就觉得没劲了,便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视机,眼睛看着《刘老根》电视剧,耳朵却竖着听卧室里的动静。过了好大一阵子了,张慧娘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平庸心里感觉着有点不是滋味了,寻思着,她可别真的是让我给弄哭了吧?她哭起来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人家的女人哭起来都是呜呜的有声音,她哭起来可是无声无息的,一旦流起眼泪来,滴滴泪珠都比东北的黄豆粒还要大,哗哗地流个没完没了,她不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不把自己给哭病了,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这些年来,平庸每次惹祸张慧娘大哭一回,张慧娘就得大病几天,他就得像伺候坐月子似的伺候张慧娘一阵子。什么时候张慧娘的心情彻底舒畅了,她的病也就自动痊愈了。令人百思不解的事情是,张慧娘的这种怪异的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她故意捉弄平庸玩的,她是真的有病,连她三姐这个在冈山市有些名气的全科医生,这些年来也看不明白为什么张慧娘每次生气大哭一场之后,她就要头晕眼花,恶心呕吐,浑身无力,起不来床。
平庸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胆子,一旦上来了野性子,就是天王老子惹恼了他,他也会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抓几把,可他就是害怕张慧娘的那双大眼睛泪哗哗,就是害怕张慧娘小声小气地跟他嘟囔着说自己的身体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张慧娘以前在她们公司里也还算得上是个精神头十足的职业女性,要气质有气质,要形象有形象,要涵养有涵养,要语言有语言,要头脑有头脑。可有的时候,她在自己家里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不可理喻,她经常是毫无道理的跟平庸耍泼,闹得平庸脑浆子都疼。这多半辈子以来,平庸拿他这个任性胡闹,孩子般的老婆一点办法也没有。滑稽的事情是,有些时候,平庸的心里头还有点喜欢他老婆欺负他,如果他老婆不隔三差五地找点事情来欺负欺负他,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寂寞又无聊了。
张慧娘浑身上下都长满了一些小心眼儿,特别喜欢和平庸耍小聪明,耍小性,说反话,经常弄得平庸摸不清头绪,说她的语言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日常生活当中,不管是什么事情,平庸只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她的心思,她立马就要撂个红脸子给平庸看看。尤其是这近一段日子,她天天闲的无聊,三天两头的就要弄件事情让平庸不愉快。平庸已经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了,他哪儿还有什么激情,哪儿还有什么心劲整天哄着他老婆来玩耍。
我这辈子是不是就是个天生发贱的人?我为什么就是离不开她这个母夜叉似的老婆呢?这个时常疯疯癫癫好找我耍泼闹是非的黄脸婆究竟有什么好?我为什么总是这么牵肠挂肚地想着她念着她挂着她?
平庸半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地寻思到这儿,便挺烦躁地将电视机给关上了,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和老婆较真。真是的,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真不该半真半假地打她的屁股。可今天晚上要是不赢她的话,知妻莫如夫,看她当时的那种劲头,她可真是憋住了劲要来呼我屁股玩的。唉!就算是挨老婆几巴掌又能有啥呀!只不过这件事情----唉!算了,算了。今天算是她自作自受,活该!谁让她想出来这么一个馊主意的,这也怪不着我。埋怨归埋怨,嘟囔归嘟囔,当务之急,我还得是先去瞧瞧老婆,赶快想个什么办法忽悠忽悠她,可别让她真地给我哭出病来才好。一个男人家,如果不懂得和自己的老婆玩点变通之术,那还能算个大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