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这下她倒有了几分平日的模样,薄唇一抿,眼睛瞪得大大的,摆好了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你生病了。”
“那我也不回。”
短短几句话,就把安洛旸气的浑身发抖,她似乎总有这样的本事。
“好,那你就一直坐在这里罢!”
朽木不可雕,最终她一甩衣袖,傲然离去。
似乎又把旸儿惹生气了,桑诺曦恨自己不懂得该如何讨好那百毒不侵的人儿,她不过是想守着她而已,这竟成了世界上最令她奢望的事情。
在后院逛了几圈之后,冷冷清清的夜色让她也乏味了,秋的气息越来越浓,冬季那频频的寒冷也开始在跃跃欲试宣兵夺主,昼夜温差极大,这样清冷的夜晚,连弟子们的晚课都早早结束回去歇息了,真无法想像那人是怎么忍受三夜的寒冷的。
想到这里,安洛旸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担心那倔强的人了,只好去厨房熬了碗姜汤想端给她喝。
回来时,果然不出所料看到那人还坐在门外,脑袋一缩,又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回桑诺曦倒没有选择去找她,而是守在原地,等她回来。
等待,听起来总是比寻找,还让人心动几分。
却也有些愚蠢。
她无奈的叹气,走过去,还算温柔地叫醒了那熟睡中的人儿,然后将姜汤递到她嘴边,慢慢喂她喝下。
桑诺曦烧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看见了那张让她念念不忘的容颜,傻乎乎地笑起来。
“洛旸,别赶我走,我只是想陪你。”见心上人没有生气,反而还给自己熬了姜汤喝,桑诺曦心中一暖,也不禁拉住她衣角装起可怜来。
“回去将你的被褥取过来吧。”安洛旸也真是败给了桑诺曦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拿她没了办法。
“然后呢?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问这么多,那若不想,便罢了。”
“别啊,我想,我当然想!”
桑诺曦连忙惊喜的点头,屁颠屁颠取来了被褥,在屋内,她尽量克制着让自己咳得小声一些,然后俯下身开始打地铺。
“你都病了还要睡地上吗?”安洛旸斜眼睥睨,半撑着身子又像是在打量她。
“恩?不然呢?”小诺曦也真是烧坏了脑袋,平时那些花花心思也变得愚钝了几分,抬起头来用迷茫的神色望着安洛旸,乖巧的模样真想让人摸摸脑袋。
“过来床上一起睡吧。”安洛旸也无心再与她折腾,拍了拍自己身旁,轻声说道。
“你要我和你一起睡?”
“恩。”安洛旸心里是有几分聒噪的,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好是好,但我染了风寒,就怕传染给你。”
“我有内力护体,还不至于那么轻易被你染去风寒。”
听她一说,这么想来也是,洛旸可是习武之人,自然是不能与自己现在这幅娇滴滴的身子骨相比的,自己以前好端端的时候也是几年都不曾染一次风寒,这样想来她也倒放心了,心里暖洋洋,忙抱着枕头就奔去了床上。
她一过来,安洛旸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洛旸的手掌心总是干爽的热,那温度叫桑诺曦喜爱的紧。
“我渡些真气给你,这样你能好受些。”
桑诺曦感受着从安洛旸身体里的气息慢慢流淌到她的体内,那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一种奇妙,天地相通,肝胆同恋无非说的就是这样罢,身体里充斥着她的气,便感觉那人好似闯进了她的身子里,这样想着,都让桑诺曦羞红了脸,头也没有那么痛了,嗓子也松了几分。
“很热吗?”看她脸红的很,安洛旸不禁凑近几分问道,难道又烧起来了不成?
“没...就是..感觉你内力好似增长了不少呢。”
见她没事,安洛旸也便不动声色地松了眉头,语气淡淡地说到另一个问题。
“近日怎么都不曾听你提起花决?”想着花决被桑阑带走也有些时日了,绝口不提,倒不像这人的风格,她应该是想尽办法把花决抢回来的性格才对。
“现在没有人可以比你还让我担心的。”
“你是不是有瞒着我,独自去找过他?”安洛旸才不会相信她的理由可以如此简单,她不是倾向于善罢甘休的人。
“知我者莫若洛旸也。”桑诺曦挑起嘴角,目光赞扬的看着她,又有些得意洋洋。
看到她这幅神色,安洛旸便了然,这人绝对是去找过花决的,而且看她这喜形于色的样子,结果也一定是贴合心意的,在武功全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从桑阑手中救出花决,不是桑阑手下留情,就是有人雪中送炭。
而她觉得,这两种假设都是有可能的。
“你可真叫我刮目相看。”
安洛旸语气里有些微妙的愠怒,桑诺曦笑着,慢慢靠近,从背后环住了她,将这女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洛旸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担心你,担心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发梢,痒痒的,却又不敢动作太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女人都会脆弱,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你只是太擅于伪装自己。”
“我困了,你该放手了。”安洛旸语气里冷冷清清,她排斥别人总是表现出来很了解她的模样。
骄傲的人,都不喜欢被他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部分。
“洛旸,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念过的诗吗?这回换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不想听。”
“洛旸,你小时候可比现在温柔多了。”
“你小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聒噪。”
一句话,呛得桑诺曦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她的洛旸总是这样,较起真来总有让人哑口无言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