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最后一盏灯被独留了下来。随着一声关门声,冰箱上贴的便条落了下来。客厅里空空荡荡的。
薛薇让林禾走在前面,自己则像鬼魂一般幽幽地跟在后头。
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将两条如形随形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让林禾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待贩的牲口,被驱赶到集市的感觉。
这一路她都在思考着,反省着。她的预感没有错,最担心的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可这坏事来得太快,反噬的形式也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又是林遂清下的指示吗?
可她无从找寻答案。
两个人左拐右绕,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林禾发现自己被赶进了一个废弃的楼道。
她想起来,她家附近确实有一个老城区。最近临近拆迁,里面的住户搬得一干二净。
这个小区年代许久,墙上的涂漆都剥落下来,横七竖八,十分狰狞。
薛薇把她赶进了一间空房子,里面已经搬空了,空无一物,底下的地板是木质的,已经腐烂了,踩上去咯吱作响。
这样一个破旧腐朽的空房间里,角落里放着些纸箱,中间突兀地摆着一把椅子,扶手和椅角上散落着塑料麻绳,显然被人为刻意改装过。
她张望了下四周,不禁嫌恶地皱眉,难不成林遂清还想把自己□□在这?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薛薇从后面走了上来,把书包解了下来。她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霉味。
薛薇指了指那把椅子,“林禾,你该去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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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坐在椅子上,四肢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屁股下的椅子又凉又硬。旁边的绑匪拿着从她身上摸下来的手机。
这真是一个架势十足的货真价实的绑架。
林禾想。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是林遂清真跟自己苦大仇深至此,要靠绑架来打击报复下。如果是林遂清,那么前因后果都很刚刚好,就那么刚好,她们两下早有芥蒂,就那么刚好,前几天她刚带人“围堵”了林遂清。
也许是林遂清刻意表现地满不在乎,实际上恼羞成怒?
林禾猜测着。
可这又不太对。当时的林遂清的自在明显不像是装的,林禾自认自己察言观色的技术比一般人都要高超一些,林遂清要有这个演技,早就该被挖去什么戏剧学院,而不是待在这么一个束手束脚的小高中。
可她左等右等,就没见过这个主谋出来。
而且从刚才开始,薛薇就表现得浑身不对劲。
她很愉快。林禾也意识到了这点。
太多的疑问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遂清呢?”
薛薇的笑僵了僵,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哈?”她的语调很夸张,像是要生生把脖子拧到后背似的,刺耳又凄厉,“你问那个贱人干什么?”
林禾的眉毛跳了跳,突然察觉到面前的情况开始与预计脱轨。
“……不是林遂清指示你来威胁我的吗?”
经过了一系列的慌乱和紧张,此时的林禾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她紧紧盯着薛薇的脸,发现那张精心打理过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她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瞬间激怒了薛薇,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眼底涌动着憎恶,咬牙切齿:“怎么可能是那个贱人叫我做的。”
薛薇发出一声尖叫,像鬼魂的哀嚎,撕心裂肺。她开始用指甲抠挖着自己的头皮,旁边的林禾看着她发疯,忍不住皱起眉。她清晰地看见薛薇的太阳穴被她自己抠出血来。
可薛薇不愿意放过她,她止住了所有的动作,猛地转过脸,两眼黑洞洞的,痴痴地看着林禾,下一秒,那张脸又变得狰狞起来。
她扑了上来,林禾只觉得自己身体有重物撞了上来,差点把她椅子给掀翻下来。她使劲挪动着四肢,粗糙的绳子磨得她生疼,好不容易稳下来,一双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林禾一抬头,就撞上一对鬼魅般的幽怨的瞳孔。那充血的眼睛目眦欲裂,眼珠絮乱地转着,仿佛在恶狠狠地瞪着灭族仇人,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肉来。
被掐住脖子的那一瞬间,林禾顿时感到了呼吸不畅,她想挣扎,被束缚住的四肢却爱莫能助,只能小幅度地扭动着身子,却无法挣脱开身上那个疯狂的女人。
窒息让她的大脑迅速进入缺氧的状态,脑袋如同充血了般鼓鼓胀胀,她被掐得有点意识模糊,却还是依稀发觉此时的薛薇精神状态不大正常。
林禾又转而自嘲,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有空闲时间考虑这种事情。
在她感觉自己快被掐死的时候,薛薇兀得松开了手,从她身上走了下来。
空气猛地涌进了鼻腔里,林禾如同获得新生般大口喘着气,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咳得很厉害,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就连眼眶里都挤出了些许生理泪水。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才发现旁边的薛薇一直在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丑态。她似乎很享受此时的状态,变得十分平静——如果忽视她嘴角那一丝病态的微笑的话。
“林遂清是懦夫!那个贱人是胆小鬼!她敢绑架你吗?她不敢!”薛薇喃喃地说着,声音又开始变得尖锐起来,刺耳得像凄厉的惨叫,“但是我敢!”
“林遂清那个贱人算什么!她跟付诗瑶一样,是贱人,是□□,贱人,都是贱人!”
说着说着,薛薇又变得激动起来,她又开始抠挖着自己的脸,尖锐的指甲刺破了皮肤,淌出了血,而她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察觉,自顾自地发出尖叫,尖叫中又混杂着狂笑,俨然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