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中情缘 by 樊落【完结】(11)

2019-03-27  作者|标签:


阿丑挑了下剑眉,霍缜看自己那充满怨恨的眼神让他很好笑,这个自大的男人似乎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败在哪里,也许他把一切都算计得很周详,但他忘了,楚陶不是他手里任意摆布的棋子,他是有感情的。
就算自己没出现,他想楚陶也不会再回到霍缜身边,一个质朴的人无法容忍掺杂太多东西的感情,楚陶想要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爱,可是霍缜却无法给他。
「也许吧。」阿丑淡淡回道:「但更少我比你强,因为我心中只装了十一一个人。」
他拨马上路,霍缜在他身后喝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找出你的把柄,让小陶看清你的真面目!」
「随便,不过,今生我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没回头,阿丑纵马奔远。
楚陶在前面等阿丑,见他赶上,忙问:「霍缜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没有,他只是说不会放弃,早晚追到你回心转意。」喜欢上了一个人,便不愿再以欺骗博取他的信任,阿丑实话实说。
楚陶笑了笑:「以前他对我可没这么上心,是不是大家都抢的东西才会觉得他的好?」
『不是,他只是太高估自己,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离开他,所以才不当回事,可是当他发现你比他想像中来得重要时,才着了急,放下姿态来讨好你。』心里这样想着,但帮情敌说话这种蠢事阿丑当然不会做,转了话题,问:「我们要去闯荡江湖了,你的江湖札记有没有拿?」
「不用了,一百本江湖札记也没有你一人厉害,再说,我们去你家,也用不着什么札记。」
「我家?」
「是啊,韩相跟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听说我想去你家造访,还特意画了地图,喏。」
接过楚陶递来的地图,阿丑惊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塞外飞龙韩家吗?这个脑瓜不知道转弯的小侄子!
他曾交待韩相莫跟楚陶多说当年自己闯荡江湖的事,不过没提家乡,显然韩相以为他要带楚陶回去探望家人,一张地图不仅画得细致周详,还很体贴的加了好多注解,即使路痴如楚陶,也绝对找得到家门。
想到当年在韩家胡作非为,韩家主仆上下对他如敬鬼魅的情景,阿丑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十一去韩家做客,那不就等于间接告诉他自己冷漠无情的真面目?他们感情才刚刚稳定,他也才抱得美人归,可不想一番心血尽数付之东流。
「塞外酷寒,风沙又大,你身子刚好,经不起那气候,等天暖了再说吧。」能拖一阵是一阵,反正照楚陶的个性,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把探亲的事忘干净了。
「说的也是。」语透关怀,又说得在情在理,楚陶同意了,又掏出另一张地图给阿丑。
「那就去你家吧,你家在南方。」
该死的小侄子究竟给了十一多少张地图!
阿丑心惊胆颤地接过地图,理所当然又是一身冷汗,这张画得更详细,却是他幼年居住的罗刹宫,他打小在那里长大,在那里习武,然后出宫混迹江湖……
这几年娘多留住宫中,闭关练功,要是十一去了,娘不喜欢他……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前他好像……不,确定地说,他曾告诉过楚陶,他娘很早就仙逝了……
「十一,那里都是石头砌的宫殿,常年冰冷,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不好,我好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啊,就这样定了,放心吧,我不会住很久的。」
楚陶给了他一个非常崇拜的眼神,然后一扬鞭,马匹长嘶声中,飞纵而去。
「可是……」
看着楚陶远去的背影,阿丑面露苦笑,有种预感,这次归乡必将精彩纷呈,风云迭起。
看来,欺骗之路还很漫长,长到……一辈子那么久。
番外:圆谎记
阿丑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自己的决定,早知楚陶会对他的家世抱有这么大的兴趣,他一开始一定不会被他求得心软,带他回罗刹宫!
回故居其实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那个常年闭关练功的娘居然破天荒的在宫里面,见到他们后,立刻拿出一封家书喜滋滋地对他们说,他们回来得正好,韩家老当家的,也就是他的父亲大寿,请他们母子前去,楚陶既然来了,当然也一同去。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阿丑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询问换来夜婉冷目相对,「你这个做儿子的十几年没踏家门罢了,连父亲大寿也敢推脱!算了,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我带十一去见识见识。」
对于这个秀气娇憨的小皇子,夜婉怎么看怎么喜爱,比自己那个从小就冷漠孤僻的儿子可人百倍,阿丑没提和楚陶的关系,不过将他带进罗刹宫,就是对他存在的肯定,这一点夜婉很清楚,楚陶虽然不是女子,但乖巧可爱的个性弥补了这个缺憾,儿子难得可以定下心来,她不会没眼色的再去搅合,这次祝寿带楚陶去,也是作为间接承认他的方式。
对于夜婉的好意,阿丑完全没接受的意思,偏偏楚陶大感兴趣,立刻答应了下来,气得阿丑以手抚额。
今年果然犯太岁,诸事不顺,早知要去韩家,他宁可待在京城,跟那个兵部侍郎斗法。
去韩家的路上,楚陶悄悄问他,「阿逊,你不是说夜夫人是你的继母吗?为什么她也是韩庄主的妾室?」
「因为……」圆谎果然不是件愉快的事,阿丑对自己当日的信口开河后悔得要死,「她是我母亲的婢女,陪嫁去的韩家,所以也算是我爹的侍妾。」
还好他之前有说害母亲过世的元凶已经伏法,韩家对他还算不错,否则依照楚陶的个性,一定会跑去为他讨公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庶出,去了本家,有许多地方得看人脸色,可能还有许多推不掉的应酬,你体谅一下。」这一点一定要跟小皇子提前说清楚,韩家男人个个生性风流,这一点端看他爹就知道了,那些喝花酒的事一定少不了,他可不想楚陶为此不开心。
「放心,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对于阿丑的来访,韩家举家上下大吃了一惊,除了韩老爷子对自己的幺子来祝寿其乐陶外,其他人都一脸煞星降临的表情。
楚陶被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里,阿丑说是为了不让韩家的人打扰他,其实是怕几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的侄子打上楚陶的主意,另外,跟主院离得远,在做某些事情时也不怕被停到,楚陶没怀疑他的目的,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住下后,阿丑白天跟侄子们去玩耍,晚上回来陪楚陶,韩家人最初还礼节性地约楚陶一起出游,被阿丑几次回绝后,就没人再提了,大家都以为那不过是他的侍宠,侍宠,当然是不被容许登上大雅之堂的。
一切都安排得很完美,可惜百密一疏,阿丑太低估楚陶的好动性,他在别院安安静静待了两天,终于厌烦了,于是开始四处溜达,阿丑有派护卫跟着,不过被楚陶甩掉了,这招甩尾的本事他从小就练得炉火纯青,一大帮内侍都被他轻松甩掉,更何况几个小小的护卫。
在附近院落转了一圈,途中遇到不少下人,对他不是回避就是无视,楚陶觉得很奇怪,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处花园,刚进去,就被一声大喝拦住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快出去!」
是个上了年纪的花匠,楚陶避得慢了些,一拨泥土甩过来,溅在他衣服下摆上。
连花匠都这么势利,楚陶有些不快,退到花圃边上,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里是主子们来的地方,你们侍宠想看花去别院。」
侍宠?楚陶愣了一下才明门花匠指的是自己。
「你不就是逊少爷带回来的侍宠吗?我虽然老了,眼神还在。」老花匠斜瞥了他一眼道。
他堂堂皇子,居然被说成侍宠?!
任楚陶脾气再好,火气也涌了上来,不过念在对方是老人,没跟他计较,拂袖便走,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
阿丑说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向韩家报明他的身份,只唤他陶公子,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至于被人误会是侍宠小倌之流吧?这其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转回去,问花匠:「老伯,我可以向你打听一件事吗?」
阿丑下午回到别院,就嗅出气氛不对,楚陶没像往常那样见到他就迎上来,而是沉着脸坐在椅上,旁边放着打好的包裹。
「我要走了,跟你打个招呼!」
还没来得及发问,楚陶就已给了他答案,说完后,拿起包裹向外走,阿丑忙将他拉住。
带回来的点心还没等讨到欢心就寿终正寝,阿丑扔开它,问楚陶,「是住烦了吗?那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不必了,我受不起!」对视阿丑投来的惊讶目光,楚陶冷笑:「反正对你来说,我只是个侍宠!」
直觉知道不妙,阿丑喝问:「谁这么说?」
「全庄子的人都这么说!」想到今天出去,那些人看自己的轻屑目光,楚陶一阵委屈,「我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看轻过,你不喜欢我,直接说就好,何苦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谁对你不敬!」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想到楚陶在这里受了委屈,阿丑火气涌上,首先的想法就是杀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感觉到他的杀气,楚陶冷笑:「你还迁怒别人?你不那样说,谁敢乱嚼是非!」
「抱歉,十一。」觉察到自己的冲动,阿丑缓和下语气,他不该在**面前沉不住气,要惩治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抱住楚陶,轻声道:「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不过你也知道我在家里的身份很尴尬……」
「我都知道了。」楚陶轻声说。
「什么?」
「你八岁拿下人们试剑练暗器;九岁为了试毒,在庄子的水井里下药,害得所有人中毒;十岁带小侄子们去花楼胡闹……庄子里的人都畏你如鬼神,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处境尴尬!」
看着阿丑惊疑不定的一张脸,楚陶淡淡道:「别问我这些话都是谁说的,只怪你以前做得太过份,让他们不记住都难!」
这些都是他今天从碰到的家丁们口中打听到的,众口一词,让他不得不信,诸如此类的恶迹还有太多,不过他已经不想听了,阿丑一直都在骗他,从他的出身到他们的关系,他没跟自己说一句实话!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他冷冷道:「如果这又是你整治人的游戏,恭喜你赢了!」
「……对不起。」沉默许久后,阿丑轻声道。有一瞬,他曾想用什么藉口去圆谎,可是当看到楚陶那双愤慨的眸子后,那种想法就消失了,他很了解楚陶的个性,当他一旦不再信任,自己说什么都徒劳无功。
「这句话你应该对你的母亲说,为了撒谎而诅咒她早亡。」这一点才是楚陶最无法容忍的,当听说夜婉就是阿丑的亲生母亲后,他对阿丑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见你!」
楚陶拨开阿丑拦过来的手,气冲冲走出去,直走到韩家大门外,阿丑也追来。
是不是自己一直装糊涂的话,他们的关系还能再长久些?
望着身后慢慢关闭的朱红大门,楚陶突然有些气苦,明明是自己提出分手的,但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阿丑会追出来,哪怕给他一个蹩脚的解释,那么,看在以往他守护自己的份上,就原谅了他。
可是,阿丑始终没出现。
当晚楚陶留宿在附近的客栈里,塞外酷寒,他一人躺在不怎么厚实的棉被里,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勉强入眠,睡着后,身体渐渐暖和,温暖熟悉的触感将他包笼,他不自觉的舒缓开蜷紧的身躯,却觉一阵气堵,胸腔似乎被个重物紧紧压住,怎么都推不开。
「嗯……」
不安份的手掌伸入衣下,冰冷触感让楚陶立刻睁开了眼睛,腰下的感觉很清晰地传来,被撩拨着,硬器在一点点胀大,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缓慢游走,很有经验地掐触他的敏感部位。
「放开我!」
双唇印下,恶意地堵住他的嘴巴,软舌在他口中恣意畅游,彷佛将那视为自己的领地,他每每想出言反抗,却被下一轮的亲吻又堵了回去。
「住手,我不想做……」吻得太热烈,他气喘吁吁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会?你的反应这么热切。」男人调笑着,将一条腿挤进他两腿之间,手顺势由他股间移到身后轻轻触摸。
「你的睡相好可爱,本来只想抱你睡的,结果还是忍不住……」
阿丑很了解他的敏感部位,轻易就将他的情欲提了起来,不过心却依旧很冷,对于他今天的斥责,阿丑一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半夜爬上他的床,只为了发泄。
衣带被扯开,手掌在他胸腹肆意抚摸,原本贪恋的情事此刻变得如此令人抵触,楚陶在几次喝斥没得到回应后,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挥了过去。
响亮的回声,掌心传来的麻痛让楚陶一呆,阿丑对他的攫夺停下了,四周很静,静得他心慌,不由自主向后缩。
他见识过阿丑的武功,也知道退缩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害怕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好一阵的静默,然后灯光一闪,阿丑点亮了烛光,闪晃的光芒下是张极平静的脸庞。
「连接触都无法忍受,你已经讨厌我了是吗?」他轻声问。
不知该如何回答,楚陶抿着下唇别开目光。
「如果你真这样想,我不会再来勉强你……」阿丑下了床,推门出去,在门口突然说:「我是骗过你许多事,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楚陶愕然抬头,门已经关上了。
阿逊那样说,是打算以后再不出现了?三更半夜的跑来,难道连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吗?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阿逊的真实个性也许跟他心目中的英雄相差很多,但不影响他对他的喜欢,眼前闪过一路逃难时的相互扶持,想到一直牵住他的那只手即将松开,楚陶一阵心慌,连忙跳下床,鞋也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阿逊!」外面夜色茫茫,看不到远去的背影。
还说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如果真喜欢他,就不会这么毫不留情的离开!
楚陶眼眶有些湿润,转身想回房,却吓了一跳,阿丑就靠在门旁默默看他,嘴角流露着他熟悉的微笑。
「你……」又骗人!
话语半截断掉,阿丑将他一把拉进怀里,用吻堵住了他的怒言。
「我是打算走的,如果在我数完十个数你还不出现的话。」阿丑轻声道:「这一次我没有骗你。」
搂在腰间的手勒得很紧,楚陶有种被勒进对方体内的错觉,热吻下他喘息道:「我只是要你一声道歉,说完后你就可以走了!」
「那我永远都不会说!」
「你!」
话语再度被湮灭,楚陶听到耳边细语傅来,「即使说,你也不会再相信了,对吗?」
他没有信心再编织更精美的谎言,来解释之前那一个个骗局,所以才没在楚陶火头上立刻追出来向他道歉,而是晚上直接**,在情事上楚陶从来无法拒绝他,他以为用那种方式可以哄他回心转意。
「笨蛋!」
还以为夜修罗是怎样聪明的一个人呢,原来笨起来十头猪都比不过!
想到男人笨拙的道歉方式,楚陶噗嗤笑出来,「我在等你的道歉,你却一言不发跑到床上来发情,弄得我好像真的像侍宠。」
阿丑的脸有点儿黑,还说自己是侍宠,天底下有敢打主子的侍宠吗?
下巴被楚陶捏住左右端详,「有点儿肿,不如右边也来一巴掌吧,对称的话就不容易被看出来了。」
「可以,不过以后不许再说分手,知道吗?」
楚陶其实也很后悔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拉阿丑回到房中,烛下凝视,那半边红肿脸庞让他看着想笑,又有些心疼,半晌,突然说:「阿逊,我才刚刚想通的,如过不是在意一个人,就不会那么费尽心思地去编谎圆谎,那份努力,我可不可以看做是一种喜欢?」
「你现在才明白!」阿丑气极反笑,将楚陶反身压到床上。
他一句分手,害得自己整个下午心都在患得患失的不安,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跑来自荐枕席,还被毫不留情地甩巴掌,现在才跟他说搞明白了,那他那份担心牵挂又为了什么?
「说,你也喜欢我!」
原本就已半解的上衣方便了男人的攻掠,楚陶还没回过神来,身下要害已被握住恣意轻薄,蛰伏的情欲瞬间涌上,太过粗野的动作让他有些消受不起,**道:「你搞什么?!」
「上你。」义正词严的回答,作为甩巴掌的代价,他今晚会好好伺候这位皇子殿下的。
「阿逊,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你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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