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慎小声道:“这样就好。你不要动了,旻哥哥。”
玉旻摸了摸他的头,答应道:“好。”
过了一会儿,明慎又说:“其实……您要选秀立后也是可以的,臣当您的男妃也够了。臣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那要怎么办?宝宝,我怎么跟国舅爷j_iao代呢?”玉旻又去捏他的鼻子,笑,“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霍冰不会宰了我吗?”
明慎咕哝:“反正……我哥他……还不知道。而且您是陛下……我哥他,也做不了什么的。”
玉旻笑了起来:“这法子可以是可以。”
明慎回头瞅他,一双眼亮晶晶的,也显出几分紧张来。
玉旻趁着他这一回头,顺势便吻了下去。唇齿j_iao缠,他每说一句话,那滚烫的气息便要在明慎温软的唇舌间辗转一次,模糊不清的,却挡不住那霸道蛮不讲理的气息:“朕偏不。”
*
ch.un闱三天结束了。
霍冰慢吞吞地推着他的毛毡轮椅走了出来。考场中人流涌动,他行动不便,便静静地在原地先等着。
这三天中,卜瑜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他答得也很顺手,什么状况也没出。卜瑜去送卷宗了,要他在原处等他,他片刻后便回。
而霍冰并没有打算等他。他知道当卜瑜听说了这三天中朝里发生的事后,定然会过来兴师问罪,就像上一次一样。
人流散尽后,他也慢吞吞地开始往出口挪,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来人身着真青金虎祭服,这是宫中大太监的服饰,玉旻治下,这种自改的形制连司礼监掌印都不敢穿,唯有一个人可以,便是从一无所有时陪伴如今的帝王到今天的程一多。他年事已高,但形容并不老迈,反而十分j.īng_神。
霍冰微微颔首致意:“程大人。”
程一多也对他颔首:“霍公子。陛下派我来见您。”
霍冰笑了:“我知道,这三天里,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是不是?”
程一多温和谦恭地道:“的确如此,看来一切都在霍公子的意料之中。不过我尚且有一个问题要问霍大人,事情闹成这样,您打算怎么办呢?您刚刚考完今年的ch.un闱,何必用自己的前程去赌陛下的耐x_ing?”
霍冰歪歪头:“他赌不起吗?天子一言九鼎,不可悔改,他对着阿慎承诺过不废后、不封妃,如今也能对着群臣承诺选秀立后,帝王无情,我们家阿慎至今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若不逼一逼,他打算怎样做?耗着阿慎一辈子?他做的选择,他该承受众矢之的,而不是让阿慎r.ì后去承担。往后哪一天,他不喜欢阿慎了,派一个暗卫就能把他杀了,别人眼里也不过士死了一个小御史而已,谁会在乎?”
“您说得对。”程一多道。
霍冰愣了愣。
程一多仍然很客气:“陛下也是这么觉得的,故而也有自己的考量。但陛下也说,想听听您的解决办法,您探查陛下是否真心爱护明大人,陛下也想试探试探您。”
霍冰道:“我没什么不敢说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此事。如今天下安泰,外境安定,朝中平和,但我知道陛下在忧心什么。那个殿前大将军云游r.ì渐跋扈,他一人一手Cào持皇家暗卫,意欲搞出第二个锦衣卫出来。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陛下动不了,因为云家世代守护云泷边陲,那边地势复杂,语言不通,外族虎视眈眈,只有云家针对x_ing训练出的云家军足以镇守一方,他无可替代。”
他微微仰起脖颈,目视程一多:“但我能。”
程一多注视着他,点了点头:“是,霍家没有一个人不会打仗,以您的缜密与才智,即便行动不便,您也能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云将军最近的确时常逾矩,令陛下有些忧心。”
霍冰道:“我触怒圣上,罪无可恕,把我放去云泷边陲如何?等我接手那里,等我征伐外族归来,等他把看不顺眼的云将军换成看不顺眼的我,我将把一切荣誉j_iao给阿慎。让阿慎退隐两三年,我以他的名义远征,等我回来的那一天,阿慎便不会被人看轻,所有人都将知道他有能力位极人臣,成为男后是他受委屈,不会再有人认为他狐媚惑主。”
“而我,你们想要如何便如何,若他想要立女储君,我也可以长远筹谋,为往后公主殿下登基成为女帝做准备。”霍冰道,“我有能力,我是站在阿慎这一边的,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
程一多仍然是那副表情,微笑着,但也看不出任何波动:“的确如此。”
“但是,霍公子,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您是聪明人,知道失分寸的时候,停手便罢了,我们的陛下并非什么昏聩之辈。您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程一多道,“公子考得顺利么?我是奉陛下命令送您回家的。”
“要软禁我么?”霍冰笑着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送您回家而已。”程一多做了个“请”的手势,“祝您蟾宫折桂,高中状元。”
霍冰反而安静了下来,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年考题最后一道策论,便是考核众人有关云泷边陲局势的看法。
再往前的一道策论,是询问考生对于女帝武氏的看法。
他平r.ì里多在思考这些问题,也知道玉旻的意思,答卷时也觉得有如神助——现在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他僵住了,低声问道:“今年的考卷,是陛下出的?”
程一多点点头:“正是如此,霍公子。”
霍冰轻声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今年ch.un闱,千里挑一的考生来京,许多人上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准备,出这样的题,不仅是为了选拔出那些与自己政见相同的人,更是……出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