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这个同学或许该配个眼镜了。
迟钝地察觉到同学似乎不太高兴,小胖子挠挠头:“呃,我说的不对吗?”
事实上,和东方人看西方人会脸盲一个道理,在西方人眼里,所有东方人也基本上都长着同一张脸。
小胖子虽然已经和苏断当了一段时间的同学了,但他记x_ing不好,天生有点脸盲,一眼看过去,苏断和他那个哥哥真的分不出什么区别。
苏断很不甘心,有气无力地问:“哪里像了?”
小胖子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哪里都像,你们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苏断:“……”
这时候,江忱已经走进了教室,停在苏断桌子前,指尖搭在桌面上,垂眼叫了他一声:“断断。”
“哥哥!”
苏断于是立刻没空理小胖子了,把头一扭,主动握住江忱的手,被小胖子的话噎到僵住的笑也绽开了:“哥哥也放学啦。”
江忱“嗯”了一声,也反握住苏断的手。
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去找等在下面的苏母。
留在教室的小胖子盯着两个人手拉手的背影,肉肉的下巴磕在桌子上,小声嘀咕了一句:“苏断断的哥哥为什么要戴着手套啊……”
……
开学第一天,苏母依旧让阿姨准备了丰盛的午饭,来慰劳两个上了半天的学的小朋友。
因为在学校吃了两块小蛋糕,所以苏断的食欲不高,只随便吃了两口就觉得小肚子饱饱的了。
苏母日常担心自家体弱多病的儿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断打了个饱嗝,又觉得不端庄,看了江忱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苏母以为他想吐,立刻紧张起来,“反胃?”
苏断摇摇头,把捂在嘴上的手挪开一点点,说:“没有,只是想打嗝。”
说完就又写实地打了一个嗝。
苏断:“……”唉,发愁。
江忱默不吭声地起身,到了一杯水放到苏断手边。
苏断快速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生怕自己说着说着就又打出一个嗝来。
苏断喝了几口水,但似乎没什么效果,最后一口水咽下去,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嗝”。
苏母很有经验地说:“宝宝憋气试试,等你憋到受不了了,就不打了。”
苏断于是又开始憋气。
……
几个人折腾了半天,苏断才终于停止打嗝,午饭匆忙结束,苏断和江忱都被苏母赶去睡午觉。
上楼的时候,苏断听见苏母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对苏母而言挺重要的,听了两句话,苏母没怎么犹豫就说:“等会儿我去找你……待会儿家里的孩子让阿姨送去上学……好,你等会儿,千万别乱走。”
妈妈要出门!
苏断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
进了房间之后,苏断就耐心地等着,几分钟后听到汽车引擎的响声后,就偷偷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然后同样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长久的生活在混乱区的经历养成了警惕的习惯,听到门口的细微动静,躺在床上的少年瞬间张开眼,眼中的冰冷初露端倪,眼底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只鬼鬼祟祟溜进来的小老鼠。
这只小老鼠的长相十分眼熟。
于是眼底刚刚升起的冷意瞬间消散,略微怔忪之后,带上了一层浅淡的温柔之意。
——或许这种见到人之后近乎本能的放松,连他本人也没有察觉到。
“……断断?”江忱撑着手臂从床上起身,带着疑问地叫了一句,身上盖着的薄被滑倒腰侧。
江忱以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吗?”
苏断将房门小心关上,走到床边掀开他的被子,撅着小屁股就爬了上来,说:“哥哥,我来找你睡觉。”
因为江忱的病,怕他在睡梦中乱摸人(……),苏父苏母不许他跟江忱在一张床上睡觉,好不容易才碰到一次父母都不在家的情况,当然要抓住机会。
苏断在江忱床上蠕动的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忱的床好像比他房间里的睡着更舒服一些。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张新的床吧。
看着丝毫不讲道理、自顾自地就挤进他被褥中的小少年,江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动作。
然而反应过来之后,他还是没能动弹的了。
挨得太近了。
小少年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地贴上他的,带着青Cao混合着n_ai味的味道,又轻又软地落到他鼻端,像是雨后初绽的一抹新芽。
小少年的胳膊横跨在他腰上,特别理直气壮,脑袋搁在他胸口前,柔软的黑发就堪堪贴着他的下巴,一低头就能轻易碰到。
苏断在他怀里拱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用小脸蹭蹭他胸口,说了一声“哥哥午安”,就这么睡了。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好的不可思议,才刚过了几分钟,苏断就已经意识昏沉,彻底进入了黑甜的梦乡,还快乐地打起了小呼噜。
怀抱里多了一个人,逐渐变得暖融融的,像是揣了一个小暖炉,灼的他手脚都泛起热度。
拳头握紧又松开,不知不觉掌心已经出了一些细汗,江忱迟疑了一会儿,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彻底趋于平稳,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也回抱住怀里的小少年。
下巴微微放松,抵住小少年松软的发顶,心脏也仿佛被这种细软的触感填满了,江忱眼角放松地耷拉下去,吐出一口气,像是被怀里的少年传染了困意一样,也很快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