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点头。
“不要说出去。”小香不装了,用号称受伤的胳膊抱着小杏,轻轻说,“少爷是好人。”
小杏回抱,嘴上却是故意说着反话,“你还叫她少爷?”
“叫久了,不想改了。”小香嘟囔。
平日里闹腾的人这么窝在怀里,一惊一乍的语气变成了随意淡然的调子,倒跟自己有点像了……小杏这么想着,突然之间,觉着她只看透了小香表面,没有看到内心。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真名。”小杏说,“也是叫惯了,就不改了吗?”
小香一愣,“真名?”
小杏退开,见到面前的脸不复往日的无忧无虑,眉头紧锁全是迷茫,忽而失笑,“逗你玩的,被卖了那么多年,哪里记得本来的名字。”
“噢。”小香噗嗤笑了,垫脚亲了亲她的唇角,“不要紧,我也不记得了。”
小杏扣着腰没让小香离远,加深了这一吻。
何必执着过去?
曾经朝中重臣惹怒圣上,满门抄斩的轰轰烈烈,已经不见痕迹,连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笑料也不够格了。
好好活下去吧。
——
阮轩一直觉着,新的县官来的那天,她将所有县衙事务与权力交出去,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天。
其实她想错了。
新来的尤依宏是个满脸油腻的中年男子,谈吐的口气很大,对她很不耐烦,挥挥手,“我做过六年县令,我会不知道?要不是辞官,现在我已经做到京城里头去了!”
“但是,修学堂的事情……要好好说清楚。”
尤依宏哈哈大笑,“这恰恰说明你年纪小,你不懂,哪有人开了个好头,拱手让人的,这么一来没,学堂修好了是我的功劳,谁会记得你呢。”
阮轩无言以对。
“想明白了,就再去考一次科举。”尤依宏斜眼,“要是官场重逢,我可以指点你一下。”
言下之意,她不配多说什么了。
阮轩也不说什么,交出最重要的官印,跟收拾好的徐耘宁带着小杏和小香一起离开。
县衙的大门依旧是那样,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郑捕头和老仇他们本来要送,无奈新官上任三把火,除了看守大牢的人,全都去前堂听候差遣。
“走吧。”阮轩黯然神伤。
徐耘宁也听到了尤依宏大口气的话,拍拍阮轩的肩膀安慰,“不要紧,你……”
“我志不在此啊。”阮轩微笑,“走,我们回家。”
说着,阮轩已经上了马车,笑眯眯伸手要牵徐耘宁。
徐耘宁也笑,手搭上去。
关上车门,小杏跟小香说,“你等我一会儿。”
“怎么?”
“柴火是我劈的,在灶房放着。”小杏面无表情说着嘲讽的话,“不能便宜了新来的狗官。”
“……噗。”小香乐了,“还有我栽的小花盆,方才嫌重,没拿呢。”
在马车里听的一清二楚,徐耘宁和阮轩四目相对,一起笑了出来。
这两个斗气的丫头。
然而,等到她们回到阮家,就知道刚才的斗气是多么必要了。
大门敞开,枯树飞尘,一副落败的样子,前天来衙门说一切都好的张管家,拿着根扫把笑眯眯等着他们。
“这是一切都好?”徐耘宁怒了。
张管家点头,“东西都在,就是脏了点。”
“其他人呢?”
“跑了啊~”张管家挠挠头,“我每次都告诉少爷了呢。”
阮轩呆了呆,掰指头数一下,恍然大悟,“正好跑完了呢~”
徐耘宁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作罢,“行了,进去吧。”
“张管家一直守着,辛苦了。”阮轩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