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她们往那儿一杵许久,碍着别人走路。一个看门大汉看不顺眼,上前狠狠推了徐耘宁一把,“赌钱进去,不赌钱滚蛋!”
心里不害怕,徐耘宁仅仅因为大汉身上的汗臭味而皱眉,阮轩误解了意思,竟壮了胆子上前一步,“我们马上进去,你……不要打人啊!”
大汉啐了一口,“你一没欠钱二没捣乱,我打你干嘛,吃饱了撑的?”
眼见阮轩又要还嘴,徐耘宁说了声“抱歉”,抓着阮轩进了赌坊。
一进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扑面而来,里头有人喝酒,有人叼着烟杆,有人赌到汗如雨下,有人出老千当场被剁了根手指,血泼了一地。
“好可怕。”阮轩捂着脸,小声说。
徐耘宁安慰,“我们问了问题马上就走,你说问谁?”
“问赌坊的人。”阮轩小心指了指正在摇骰子的一个小伙子,“就他吧,看起来没有这么凶。”
“行。”
两人挤到赌桌边,恰好是开盅的时候,一群人扯着嗓子围着喊“大”“小”,此起彼伏,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摇骰的小伙子一抬手,四下安静不少,他按着的骰盅也在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打开。
“大!”
有的高兴,有的哭嚎,在笑的永远是庄家。
趁着一盘玩完,徐耘宁凑上前去,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兄弟,我问你件事。”
“不赌钱就滚蛋。”小伙子翻了个白眼,继续喊,“买大买小,快下注咯。”
那群赌徒拿着碎银向前,把赌注拍在桌子上,隐隐有人吆喝起来。徐耘宁快被挤走了,勉强一只手抓了阮轩,一只手扒着桌沿站着,她怕失去机会,索性不拐弯抹角,直接喊,“兄弟,你知不知道独眼龙啊?”
霎时,热闹的人群不喊不叫,齐刷刷看了过来。
徐耘宁愣了愣,在众人注视下硬着头皮再问,“各位,认识一个叫独眼龙的人吗?”
把骰盅推开,小伙子瞪向徐耘宁,粗声粗气说,“认识。”
徐耘宁闻到一丝杀气。
她不敢应答,阮轩却以为进展顺利,跟着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来人!”小伙子大喝一声,“把他们俩扔出去!”
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彪形大汉,揪住她们的衣领,在她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手提一个,走到门口甩手真扔。
徐耘宁和阮轩摔在地上,咚咚两声闷响。
“没事吧?”徐耘宁不怕疼,先去扶阮轩。
阮轩没说话,赌坊看门的哈哈大笑,指着她们鼻子奚落,“能有什么事?回去卖房卖地卖老婆,把钱还了再来赌!”
这是把她们当成赌徒了。
徐耘宁愤愤不平,想要反驳,衣袖忽而被阮轩揪住了。
“算了,回去吧。”阮轩软软哀求。
徐耘宁冷哼,把阮轩扶起来拍拍灰扶着走,迈出两步,围观的某个人蓦然高声喊叫,“这不是阮大人吗!”
“啊!”徐耘宁低呼,抬手捂住阮轩的脸。
人群顿时窃窃私语,“是啊!”“阮大人也赌钱?”“阮大人也被人丢出门,啧啧。”
徐耘宁以为完了,想要加快脚步逃离,阮轩却啪的按下她帮忙遮脸的手,光明磊落挺直腰杆,说,“我是来查案的,行得正坐得端,有谁胡说八道!”
说罢,阮轩瞪着眼,把人群扫了一圈,似乎在记哪个人污蔑县令。盛兴坊流氓多,却知道官府不好惹,围观议论的又多是贪生怕死之徒,纷纷闭嘴垂头。
徐耘宁看着软萌夫君耍官威,正愕然,手被牵起紧紧握住,温热的手心暖入心底。
“别怕,我们走。”阮轩坚定道。
徐耘宁笑了,“嗯。”
她们走回另一条街,雇了轿子回家,阮轩亲自扶了徐耘宁下轿子,道歉,“对不起,我没查清楚就带你去,让你受苦了。”
看阮轩那么有担当,徐耘宁恍惚:怎么她会有“这个人是我夫君”的真实感?阮轩不是软萌好欺的吗?
一时间,徐耘宁没松开手,阮轩也就保持扶她的姿势,眸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