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轩跟着干笑,“谢谢耘宁~”
“不客气,你刚才在写什么?”徐耘宁用一副聊家常的口吻问。
没怎么撒谎过,阮轩当时就变了脸色,说话结巴,“呃……有关案子的,只有……只有衙门的人能看!”
徐耘宁一挑眉,“我是你媳妇,住在衙门里,还不算衙门的人吗?”
呆在原处,阮轩无措的目光扫过徐耘宁,再瞟向外头的明月,最后瞥见放官印的柜子……
“朝廷的人才能看。”找到了后盾似的,阮轩板脸说。
也不勉强,徐耘宁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书桌,将阮轩刚才急急抽纸而弄乱的东西摆好,捡起不小心飘到地上的白纸若干,平平整整置于桌案上,微笑:
“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去睡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过了关,阮轩愣愣点头,目送徐耘宁出了门,这才松口气。
听到后头的轻响,徐耘宁勾起笑,抬眼看着明镜似的月亮,想着明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伸了个懒腰:
来日方长,回去补个觉养精蓄锐先。
——
徐耘宁低估了阮轩的警惕心。
上一回借着送花茶点心的“夜袭”之后,阮轩不回房住了,抱了床被子到了签押房去,甚至关门上锁,一副闭关修炼的模样。当然,进去之前,阮轩还是对着徐耘宁软软说了一番话。
“压了很多案子要处理……”阮轩低着头,看徐耘宁都是酝酿许久抬眼的偷偷一瞥。
徐耘宁知道这是阮轩撒谎的小习惯——不敢正眼看人。
可是,阮轩说了谎,她即使拆穿也没办法知晓内情,或许阮轩看计划败露,心里委屈,一扁嘴一皱眉哭了出来,又是鼻子眼睛发红的小兔子模样。
“好吧。”徐耘宁亲自给了阮轩最厚实温暖的被子,“得了空,要出来吃饭。”
之后,徐耘宁看阮轩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说不回房睡连正眼都没给过她几个,心里不服气,憋了几天之后觉得受不住了,细细想来,隐约认为与《香闺秘事》失窃的事情有关,差了小杏去打听。
小杏问了书斋老板归来,说,“老板说,书还在,夫人要看的话只能在书斋看。”
果然没丢!
起初“阮轩谎称丢书求银子”的猜测,根本不是荒诞的了,徐耘宁为自己的直觉骄傲,冲到前堂看了一眼紧闭的签押房大门,仍是不舍正面冲突。
要是阮轩从此不回来跟她睡怎么办?
琢磨片刻,徐耘宁觉着输不起,但心里一口气不出不舒服,回头跟小杏说,“走,咱们去书斋找乐子!”
到了书斋依旧是老样子,小厮放了她们进门,小杏在院落候着,徐耘宁进去,熟门熟路找出好几个小本本,但看来看去,手仍然伸向了曾经的《香闺秘事》——经典就是经典,初心就是初心,回顾同样精彩。
说实在的,这本书字数很少,就连不和谐内容也是精炼的三言两语,不过,徐耘宁可以想象,而且现在已经可以臭不要脸代入阮轩来想象——不管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子,深闺寂寞的大小姐,清心寡欲的小尼姑,想成阮轩的脸,便是各式各样有意思的扮演了。
无论穿成什么模样,变成什么身份,徐耘宁觉着阮轩仍会软软的,甜甜的,咬一口很好吃。
徐耘宁偷着笑,不疾不徐看着,因为动作慢看的慢,仔仔细细每个字不放过,翻到中间,她发现有一页非同寻常地皱起,与其余整齐平整的书页完全不似一个本子里的。
“嗯?”徐耘宁捏着那一页翻来覆去地瞧,忽而想起昨日阮轩的抓纸偷藏大法,隐隐有了点头绪,指尖挑了褶皱的纸张翻过去瞧向下一页……
页面正中,一滴淡淡的水痕,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徐耘宁莫名对这一小点上了心,低头嗅了嗅,闻到隐约的幽然花香。
她心里一咯噔。
这个味道是白兰花茶,很像小杏泡的那一壶,因为阮轩喜欢甜的加了挺多蜂蜜,甜丝丝的气味喧宾夺主,衬得花香馥郁清心悠久不散,摸着还有些黏腻。
她几乎确认这本书经了阮轩的手,而且是在密闭不见人的小屋子里,被阮轩摸过翻过。
阮轩看了。
徐耘宁很确定,默不作声把书放回去,沉了脸到外头叫上小杏回家。
“耘宁~”阮轩闭关结束,正在房间里抿着可爱的笑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