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挨刀,手落下旧伤了吗?左边还是右边?”徐耘宁想的跟阮轩不是一回事。
阮轩呆住,“你……你还想单挑啊。”
“那怎么办?”徐耘宁皱眉,“北乡不去了?案子不办了?”
阮轩思忖片刻,“我觉得应该叫老仇了。”
没听明白,徐耘宁想问问,被那头的郑捕头抢了话,“这么点事,他肯帮吗?”
“衙门的事就是他的事啊!”扯上公事,阮轩可不是以前那个好说话的软弱县令了,义正言辞,“我是县令,他本来就该听我的。”
郑捕头忙点头,一拱手,“行,大人你自个儿去叫他吧,上回我跟他去搜山几天,他已经很不满,我实在是惹不起。”
“哦……我去就我去。”阮轩低头。
他们一来一往说话,徐耘宁听懵了,“老仇是谁?衙门除了两个衙役,一个仵作和郑捕头,还有其他人?”
郑捕头目瞪口呆,“夫人,你不知道县衙里的大牢吗?”
“不知道,在哪里?”徐耘宁起了兴致。
阮轩下了决心,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
从前堂的另一扇小门出去,绕半个院子能见到所谓的牢门。这里比起堂堂正正的县衙大门,显得十分地隐蔽,杂草丛生,还不如旁边的刑场惹眼。不过,徐耘宁拐了弯,没有树木遮挡见到看守的人,肃然起敬。
腰杆挺直,身材精瘦眼含凶光,一人一把长刀,不比郑捕头那把气派,但已经半出了刀鞘,没有吞口,依稀可见锋芒。
“大人。”一人见了阮轩,远远就老实行礼。
这素质,甩了之前的郑捕头好几条街啊!
徐耘宁总算觉着阮轩手下是有人的,差点都热泪盈眶了,小声说,“你有他们,还找郑捕头干什么?”
“他们主要当狱卒。”阮轩解释,“我来之前,这里的牢跑了一个重犯,知府大人特意交代不能再有闪失。我想了想,平时的事情郑捕头和两个衙役足矣,除非抓人搜捕,就让他们在这里看守。”
小小的县衙居然有这种事,徐耘宁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只能凑合用郑捕头了?难怪抓不到人。”
“不是啊,上次去临文山搜捕,他们也帮忙了。”
看阮轩说着说着皱起眉,徐耘宁知道肯定有转折,“但是……”
“抓不到。”阮轩无奈。
徐耘宁看那两位兄弟十分精神,再想想郑捕头那张脸,感慨,“牢里面有谁啊,非要这么看守?”
“有小偷小摸的,有调戏妇女的……”阮轩掰指头数。
嘴角一抽,徐耘宁觉着都不是大事,提议,“让郑捕头来看,他们跟着你办案。”
“不行。”阮轩摇头,“他们是粗汉,没有那个耐性查案。曾经有个偷盗案,我找了老仇去查,结果他太着急,把无辜的村民打到认罪。”
一时百感交集,徐耘宁叹了又叹,“一个郑捕头,一个瘦衙役已经够愁人了,其他的也是这样,怎么办啊。”
阮轩笑笑,“各司其职吧,他们看守和抓犯人还是尽心的。”
她们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牢门前,徐耘宁左看右看,两位看守年纪都不大,毕恭毕敬不像是郑捕头和阮轩口中忌讳的人,明白了,“老仇在里面吧?”
提到老仇,阮轩的脸色黯下来,“一个张老大就叫老仇,是不是有点……”
徐耘宁拍拍阮轩的背,“喂,你是县令,你来作主,你觉得需要老仇就叫他,为什么要怕!”
“因为……老仇不曾失职,是我无能,不能让他服气。”阮轩说出了苦处。
徐耘宁听着不高兴了,“那你现在就逃避吗?”
“对!不能这样!”阮轩打起精神,带着她进了大牢。
大牢不是徐耘宁想象中的暗淡无光,开了窗点着火把挺亮堂。徐耘宁第一眼注意的,就是坐在桌边闷声不响、稳如泰山的男人,发色花白,宽肩厚背,旁边有个正在抠桌角的小狱卒,看似偷懒,握刀的右手却不放松。
即使听过这帮人的糊涂事,徐耘宁仍是觉得,他们比郑捕头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