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徐耘宁想了想,“咱们去偷卖身契?”
阮轩懵了,“怎么可以偷东西呢?”
忘了小软妹的正气傲骨,徐耘宁自知说错,轻轻打嘴巴,“好,我错了。这样吧,我们让小香躲着,避一避风头,我就不信朱员外会记挂一辈子。”
“只能这样了。”阮轩揪着手,“可是……我们这算不算骗人啊?”
平时阮轩的小正直是可爱,此时的执拗却让徐耘宁板了脸——她虽然没见过朱员外,但眼睛没瞎,看小香那么不情愿,就知道朱员外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哪里用刘婶那么煞费苦心关起来。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阮轩察言观色,自觉认了错。
徐耘宁撇撇嘴,“反正小香我要保小香,不能让她被糟蹋。”
阮轩点头,“嗯,那你跟小香说一说,近日不要出门。县衙这边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小葛和胖衙役亲自上门告诉郑捕头、老仇,让他们不要把小香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好。”
夜已经深了,她们不傻站在风中,回房洗洗睡。阮轩习惯晚睡早起的日子,天没亮就起来了,徐耘宁迷糊听到窸窣的声响,翻了个身又睡死了。
这一睡,就到了天边大亮。
徐耘宁抓抓头发,眯着眼看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呆了呆,那迷蒙的眼睛随着记忆复苏和脑袋清醒渐渐瞪大:糟了!小杏有早起买菜的习惯,小香要是退了烧觉得闷,肯定要跟去帮忙,这一出去就完了!
她马上起身穿衣服,仗着后堂少人,不洗脸不梳头就冲了出去。
一开门,徐耘宁看到的对面房门大开,台阶下有两个小凳和散落的叶子,唯独不见两个丫头的人影。
“人呢……”她嘟囔着,准备进房间里好好看看,忽而听见另一头传来阵清脆的笑声。
小香的。
“啊,你们在这里啊。”徐耘宁奔到厨房一看,总算松口气。
小香在捧着碗吃东西,看到她吓得差点掉了勺子,颤身结巴道,“少奶奶,我……我就是吃一口尝味道,不是故意的……”
徐耘宁无奈,“想吃就吃,怕什么?”
抿抿唇,小香小声答了,“之前刘婶吃您的鸡腿,被打了一拳。”
“……”徐耘宁无言以对:好像真有这么一件事。
灶台已经有了一盘炒豆子,而小杏在炒另一道菜,徐耘宁闻着菜香,不由想着这些是哪儿来的,“你们有没有出门买菜?”
“没有,剩菜。”小杏淡然道,言简意赅。
“那就好。”徐耘宁总算安心,转头交代小香,“你最近不要出门,免得撞见朱员外的人惹麻烦,知道了吗?”
小香没点头,而是说,“夫人,你能不能跟刘婶要回卖身契。”
“呃,刘婶已经把卖身契给了朱员外。”徐耘宁没多想说了实话。
嗒。
雪白的调羹落地碎成两半,小香眼里的担忧和惊恐也碎成了一颗颗泪珠子,不断往下落,“呜……完了……我我……已经被卖给朱员外……我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徐耘宁吓傻了:原来,卖身契真那么重要啊?她以为那是阮轩担心惹事的杞人忧天。
“别怕啊!”把妹子惹哭的徐耘宁慌乱,“我和阮轩商量过了,你在这里藏着,等风头过去就没事了啊。”
厨房里热气滚滚的,徐耘宁劝了半天满头大汗,小香依旧抽搭着没停下。
另一边的小杏没什么反应,盖盖子焖肉的功夫盛了饭,过了会让把盖上一勺热腾腾的红烧肉,肉汁沁入米饭,霎时芳香四溢勾人馋虫。
“别哭,吃饭。”小杏拿了筷子,连着红烧肉盖饭一起塞到小香手里。
小香懵懂接过,闻着肉香米香一时忘了哭。
“对,吃饭!”徐耘宁乐了,拉着小香去饭桌。
白天被一碗饭搞定了,晚上的小香越想越怕:就算躲在衙门,卖身契在朱员外那里,她怎么办呢?
小香忍不住哭泣,吸了吸鼻子弄出声响,这才后知后觉捂着脸。
大桌上的被褥忽然动一动,小杏翻个身,面无表情的脸映着微微的光,竟显出几分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