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管璇落座定,想起自从上次晚会见过以后,还一直没有找令狐绝过来。毕竟是同系的学弟,便和谢臻说道:“我想把小绝也叫过来,可以吗?”
谢臻笑眯眯地揉了揉小妈的脑袋,“当然可以啦,宝宝你想请谁到家里来,都是可以的。”
管璇觉得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问:“宝宝?”
程颖的脸刷拉一声就红透了。
“哦,这个啊,”谢臻面不改色,“我学姐在家的小名就叫宝宝。我觉得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叫学姐太生疏,叫名字又不礼貌,所以干脆叫小名儿了。”
管璇哦了一声,好像暂时相信了她。
程颖那边,觉得这种张口谎言就来的小纨绔,简直是没眼看。干脆别开眼睛不看,专心地给小绝打电话。
“崴诶。”小绝这孩子说话的时候总是这么一种阿里山的调调,让人觉得他还没有睡醒,“学姐?”
“小绝,你有空吗?”程颖问。
那边突然就精神百倍,“有空!学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程颖道。
“哦……”火焰又熄灭了。
“是这样的,”程颖接着说,“我和谢臻想请你过来我们宿舍玩,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学姐您说话别大喘气成吗!!?
令狐绝窝在宿舍要长蘑菇了都。
虽说他长了一张系草的脸,奈何名字没取好,一个“绝”字断绝了所有美好尘缘。小时候奶奶抱着他去隔壁的庙宇玩耍,大和尚要讨了他做弟子,奶奶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儿了,对着大和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结果大和尚念了一句佛,说道:“你不舍得也没有用,留着他,在尘世里也是受苦,这位小施主,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永无鸾配的。”
奶奶追着那大和尚又是一顿臭骂。
特么还真让大和尚说中了。从小到大,看上他的人不少,然而这些人之中,他一个都看不上。另一方面,他看上的姑娘,又没有一个看上他。到近年来,越发奇怪了,他一喜欢个小女孩,隔段时间就传出这女孩出柜的消息。于是除了“天煞孤星”之外,他又多了一项属性,叫作“我看上的女孩都搞姬了”。也是十分心累。
前两天他刚给教形体课的姐姐表了个白,表示自己对她的爱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等自己红起来以后,可以把全世界都给她什么的。总之就是一大通山盟海誓。
形体姐姐很温柔,先是笑着摇了摇头:“小朋友,我比你大呀。”
可怜小绝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又要受到一万点暴击,只是一味地执着:“不要紧,不要紧的,姐姐你看,蔡少芬和她的老公,相差十多岁呢,不也是很幸福吗?年龄不是障碍。”
形体姐姐更温柔了,将一些散乱的碎发挽到耳后,“对,年龄不是障碍,性别不是距离。小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同性恋?”
令狐绝是迎新晚会上对形体姐姐的扮相一见钟的情,次日表的白,受了这个暴击,和顾青请了几天病假,打算躲在宿舍蒙头大睡,想要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遗忘掉。
害得顾青在办公室扶额长叹:“这一届新人不行,不行啊!!!”
窝了两天,都有些头上要长真菌类孢子类植物的倾向了,眼下有漂亮学姐请客吃饭,当然要去了。
跳下床,冲个凉,拿发胶随便喷了几下,换了件体面衣裳,踩上鞋子就走。
所幸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的楼下,不几分钟就到了。抬手捶门。
谢臻一打开门,见是这位仁兄到了,大笑:“嗨呀贵客,欢迎欢迎。”心想艾玛,程颖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就这么稍微把人一请,就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赎罪的机会。贤内助不正是小妈这样的吗?
令狐绝对这个人无感,但对学姐一直都有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之情。
于是哼了一声,径直进门对程颖笑道:“学姐,你好啊。”
管璇抬起眼睛看了看这位,没做声。
这个世界上的事,常常是阴错阳差,当你以为你只是在人群里望了人家一眼的时候,人家却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被电到了,只是一刹那,已经对你泥足深陷。
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令狐绝本以为自己是从地狱避难来的,谁知道,只是从一个无间地狱到了另一个烈火地狱罢了。这位黄头发的小姐姐是谁?小绝两眼发直。
程颖见他表情不大对,咳嗽一声,介绍道:“小绝,你随便坐,这位是咱们一个学校的校友,音乐院的管璇,应该和你们同届。”又对管璇说:“这是我学弟,令狐绝。”
管璇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随意地哦了一声。
可是那边的小绝,又是面皮充血,又是结结巴巴,朝管璇伸出一只爪子,“管、管璇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管璇没接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平淡,“初次见面要关照什么?”
小绝:“……”
他是程颖请来的客人,此刻受到了冷落,程颖当然要打圆场,蹲在那小茶几临时改装的小餐桌上,一边侍弄那火锅,一边给人家背书:“小绝他虽然也和咱们一样在新人训练营,但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啦,有很多运动用品都是他代言的。”话是对着管璇说的,奈何人家反应依旧平淡:“哦,那很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