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做内勤的小孟凑道:“我看有趋势,神神秘秘的……连人称呼都没提一下,怎么,金屋藏娇啊!”
我滴妈,这真是满车警察,躲无可躲!
“是吧,我就说,黄小猫,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这电话接的,猫脸上要笑出蜜糖啦!”
“切,我听她说‘喂’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整个后厢叽叽喳喳,猛的爆发成一片。
我在巨大噪音中,无辜回头,扳过自己的脸往车窗玻璃上直照,深沉说道:“我有吗我?……我没有啊!”
“欸欸欸!”小队队长敲敲后厢车框:“嚷什么呢这是!一车单身狗,嫉妒是吧!关门!走了!”
一车年轻的单身狗们勉强安静下来,蓦地谁飞出一句:“队长,你也不是成双的……”
队长“咣当”一声就把后车门踹上。
“噗噗噗噗!……”单身狗们憋笑。
车启动。
“滴嘟!”
来消息了。
我低头一瞧,程芦雪发的。
[六点半,状元楼大酒店。已订座。]
啊?!——
我内心狂喊,扭头看着车窗栅栏外,愈行愈远的状元楼,不知六点半之前还能不能回来!
四点半,我在查车。
五点半,我在查人。
六点半,我在查房间。
七点半,我在街上狂奔。
迟到整一个小时还多,我气喘呼呼入到状元楼大堂,门口迎客的大堂领班上下看我,说:“警官同志,还查啊?!”
“……不查,不查,我吃饭!”我伸手打断他,意思让我多喘几口气。
“订位子了,程小姐。”我摘下警帽,用手背擦擦汗,再戴上。
领班又瞧我一眼,扶扶领结,在平板触屏上一查,忽咧开大嘴、高声媚笑道:“您好您好您好!您稍等!您稍等!您稍等!”
我差点没给他吓死。
“程,程小姐还在吗?……”我勉强开口确定。
“在啊,怎么不在啊!”他向后面一个严阵以待般的服务生招招手,服务生走上前,领班道:“一官的,带客人上去。”
我听了懵懵懂懂。小服务生闻得,一开步,一请手,算是承让,在前面恭敬带路。领班在柜台中亦陪着大大的笑脸。
我给人领着绕走过富丽堂皇、灯火辉煌的餐宴大厅,觥筹交错,桌桌满台,西装革履,把酒言欢。想到这两天跨江大桥上浩浩荡荡,车水马龙的情景,我真是一点都不吃惊,此次招商引资,目标几千个亿呐,咱们市里一下多了多少人,各大酒店宾馆全是满的!
走入专用电梯,服务生按了顶楼。
我知道,是顶楼旋转餐厅的包间!
“额,一官是什么意义?”我在同样金碧辉煌的电梯里问服务生。
“‘一官’,‘二官’,升官发财!”带着白手套的服务生笑道,他看我们年龄相仿,便没那么拘谨:“‘1号’,‘2号’,听着像坐牢——蹲号子,多不好!”
“有道理!”我真心服气。
电梯铃响。
顶层到了。
“警官,这边!”服务生让着我,领走过雕花攀凤的木格致内廊,他不久驻步一间并无什么特别标识的包厢前,轻敲敲门,而后,半推开,请道:“警官。”
我眼神谢过,他就在我身后轻阖上厚重的门。
“来了!”程芦雪的声音。
锦黄色的重幔隔断后,我瞧见半张金丝楠木大圆桌,镶嵌着青色大理石的桌面。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呀?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疾步跨入内间。
额?
我在桌前一滞。
巨大通透的落地窗外,一整面墙不存在般,存在的是整幅都市夜景。
流连不返,如静欲动。
星星点点,璀璨生辉。
高楼大厦凌厉的线条,在月光中柔美,在灯火中延绵。
程芦雪长发披肩,略施妆容,柔媚可人,亦如往常,眉梢却出现一种青涩洒脱、欲收欲放的安然气质。
她身边,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那女子冲我微笑。
我定在原地,一顾再顾,见她斯斯文文,像个知识分子,活泼又蓬乱的大波浪短发,透过金丝的眼镜,有同样活跃的目光。
“啊?!——”我热血冲上脑门,嗷嗷直唤:“狄,狄秋!你是狄秋?!你是香港的狄秋小姐!——”
“哎呀!小阿sir!”狄秋两手一拍,站起身来:“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女神,好不容易才认出我吧!”
“我我我!你你你!她她她!”我一会儿看向狄秋,一会儿看向程芦雪,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程芦雪掩面轻笑。
“哦呦,激动的!”狄秋拍拍我后背,让我在她身边坐下,爽朗笑道:“小阿sir英姿飒爽,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我赶紧脱帽,起立鞠躬。
“噗!坐下坐下!”狄秋招呼道:“小阿sir好可爱,这是才下班啊?怎么还全副武装呢?”
我又起立,边鞠躬边道:“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
“噗!你放松一点!”狄秋伸手拽我坐下,并挑眼看看程芦雪。
程芦雪道:“小猫,我和狄小姐是大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