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因我父兄常年在军中,我呢,时常图方便,出外穿男子的衣裳。”冯珍笑着解释道。
站在一旁的杏儿嘴快,在冯珍跟顺娘说话的间隙,叽叽喳喳地把今日在大相国寺谢二娘遇到纨绔纠缠,冯珍是如何出手相助的事情都地讲了一遍。
顺娘听得揪心,当听到杏儿说那纨绔的手下出手一记掌刀砍在娘子的侧颈,娘子晕过去时,忙去看谢二娘的侧颈,就看到了侧颈上的那一道青紫的伤痕,心头火起,便说那白进益伤了自己的娘子,自己要去开封府衙告他。
冯珍闻言,便告诉顺娘,这事情即便开封府尹包拯也不好出手管的,主要是那白进益尽管纠缠谢二娘,可却并没有对谢二娘造成实际的伤害,若是光凭这颈部的一道伤痕,包拯就算接了此案,那白进益最后不过是赔礼道歉,再陪些钱财了事。但此事报了官,再经包拯那么一审问,最后吃亏的还是谢二娘,让谢二娘的名声受损。再加上她刚才听到谢二娘说喜家是才搬进汴梁城里没多久做买卖的人家,要是得罪了白进益,得罪了跟皇后娘家有关系的白家,对于做买卖的喜家并无好处。
顺娘觉得冯珍的话虽然不错,可是白进益伤了自己的娘子,她不可能不计较,所以就带着怒气说:“难不成这官家脚下,就任由这种纨绔胡作非为么?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冯珍勾了勾唇:“这样的人总会有遭到报应的时候,且等着罢。”
顺娘此时颇恨自己不是个权倾天下的人,否则的话自己的娘子遭受了这种欺辱,那她就可以替自己的娘子出气了,让那姓白的纨绔吃些苦头,好好地惩罚此人。
此时她只得把这种念头放下,先向冯珍道谢,接着请她进宅子里去坐一坐,不嫌弃的话晌午就在自己家里吃。
冯珍却拒绝了,说不叨扰了,既然这一次跟谢二娘认识了,况且她也邀请了谢二娘过些日子到自己家里来做客,以后必定会有相见的时候的。
听冯珍如此说,顺娘便也没有勉强,客气地说以后若是冯珍有空,也不妨到自己家里来坐一坐,自己娘子呢,也欢迎她那个朋友。
谢二娘则是再次向冯珍表示了感谢,并且说了跟顺娘一样的话,就是她也欢迎冯珍以后到家里来做客。
冯珍点头道好,接着便向两人拱了拱手,说了句告辞了,便走向牵着马的陈六郎,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和马鞭,接着翻身上马,在马上坐稳了,又看了谢二娘一眼,笑了笑,再策马离开此地。陈六郎随即也翻身上马,跟在冯珍身后,打马而去。
顺娘看着两骑远了,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犹然望着远处的谢二娘,道:“娘子,咱们回家罢。”
谢二娘“嗯”了一声,由得顺娘揽着她进了院子往内院去。
在进内院之前,她交代今日跟着娘子出去的石头和杏儿都别把谢二娘在大相国寺遇到纨绔纠缠的事情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许说,甚至石头连他爹也不许告诉。因为这种事传出去了,对自己娘子的名声有损。石头和杏儿忙说他们不会说的,让顺娘放心。
顺娘这才揽着谢二娘进了内院回了屋。
一回屋,顺娘就去找了药油出来,给谢二娘搓揉她侧颈的那道青紫的伤痕,一边搓一边骂那白进益是个王八蛋,自己记下他的名字了,往后若是有机缘的话,自己一定要帮娘子出这口恶气。
谢二娘却让顺娘别真得去做报复那白进益的事情,毕竟像人家冯珍说的,喜家是做买卖的人家,犯不着招惹那白进益,得罪白家,自己不是没什么事情么。
“哼!且等着罢!”顺娘咬牙撂下这句话之后,就又接着替谢二娘用药油揉搓颈部的伤痕了。
“你怎么跟那冯小娘子说一样的话。”谢二娘忽然道,“别不是你们两个都想着要收拾那白进益吧?”
顺娘不答话,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一会儿才说:“我瞧你对你的恩人挺上心啊,这进了屋,嘴巴里头左一个冯小娘子,右一个冯小娘子的。”
谢二娘听她的话里有些酸味儿,就也会意过来了,顺娘一定是看着人家冯珍是身穿男装的女子,就怀疑人家对自己有意思,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顺娘听到谢二娘的笑声,自然是懂了,自己娘子勘破了自己打翻了醋坛子,吃上那个身穿男装的长得标致的冯珍的醋了在取笑自己呢。
“哼!你笑甚?这下你得意了吧,那个冯小娘子对你有意思,可见你虽嫁了人,也招人惦记哩!”顺娘一边不满道,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嘶……你轻点儿……”谢二娘因为顺娘加重了搓揉的动作而蹙起了眉头,“官人,你不要见到个穿男装的女子就怀疑人家跟你一样啊。那个冯小娘子有一副侠肝义胆,连杏儿都看得出她是个磊落之人,怎么会明知道我是个嫁了人的妇人,还惦记我?”
第129章
“侠肝义胆和惦记别人媳妇有何相干?”顺娘诘问道, “她救你说不定就是瞧你是个美人哩。”
谢二娘失笑:“官人这话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瞧那冯小娘子若是换上女子的衣裙,定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呢,你说人家本身就美,又岂能瞧得上我这个屠户之女?”
听了这话, 顺娘心里更不舒服了, 说:“我听你的话, 倒是你瞧上人家了?”
“你……”谢二娘待欲再分辩几句, 可眼角余光已经瞄到顺娘脸都黑了,再说下去,怕她真气着了,心里到底心疼她, 就闭住了嘴巴不说了, 转而一伸手抱住她的脖颈, 凑唇过去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柔声道,“瞧瞧, 这眉拧着,多难看,你素日不是劝我么, 常常皱眉老得快,老了就不美了。”
顺娘就受不住她对自己温柔,这温言软语一入耳,心里立马不那么堵了。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这是吃醋呢, 按理说那个冯珍将娘子从白进益那个纨绔手里救出来,不但是娘子的恩人,还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应该感激人家的。可只因对方身穿男装,又对自己的娘子礼貌亲切,自己就去胡思乱想了,显得自己小心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