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不过停留了片刻,两人的大衣上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廖梦语见泰清源不答话,也没了继续问的意思,“天冷了,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冻就先回去了,听世平说你这段时间都会待在泰宅里,明天带着泰洋来见见我吧”。
廖梦语的身影见见远去,黑色的背影渐渐的掩盖在白茫茫的一片中,说不出来的孤寂,泰清源静站了许久,心里沉甸甸的,老来丧子大概是最难言喻的痛了,想起泰洋,泰清源的眼眸又暗沉了许多……
当泰清源来到祠堂的时候,泰世平并没有多意外,两人都未说话,在祠堂静候着。
泰洋他们到的时候,出乎两人意料的,苗淼带着龙岩也跟了过来,泰世平剑眉一挑,说道:“苗总,这里可不是你凑热闹的地方”。
“怎么,我来看着我女儿还不行吗”。面对泰世平苗淼可是一点都不势弱,说来她是有些怨恨泰世平的,说到底若不是他硬要插手岳凉和泰洋的事,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现在这阵仗又是要闹哪样。
“你要想待在这里自然可以,我老头子不过是只是怕苗总裁舍不得罢了,提醒一句罢了”。
“舍不得?舍不得什么”?苗淼看着泰世平,目光下移,方才见到他手中的教鞭,苗淼眉头一敛,喝道:“你要做什么”!
泰世平沉声道:“做错了事就得受罚,苗总裁最好不要插手”。
“你”!
苗淼将目光移向泰清源,想让她劝劝这固执的老头,却见她沉着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泰洋,那眼里明明就是浓浓的失望和执着,一时间,苗淼所有的力气的散的干净,这时候,最难受的也就只有泰清源了。
苗淼一时之间心痛不已,不仅是对泰洋的,更是对泰清源的。
泰世平指着那些牌位对着泰洋喝道:“跪下!将衣服脱了”!
泰洋一怔,随后听话的跪在了蒲团上,褪下了那件大衣,露出内里沾满血迹的衣衫。
泰世平举着教鞭,大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今不肖子孙泰洋,残暴滥杀,任性妄为,我泰家只此血脉,不忍让她受牢狱之灾,但其嗜杀之行不可助长,今叫她受下九九八十一悔过鞭,是生是死全由列祖列宗定夺”!
苗淼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泰世平手上拿的那是牛皮鞭,打在人身上稍稍用点力都能皮开肉绽,九九八十一鞭?!这怎么受的住!
苗淼刚要说话,泰清源却突然上前,说道:“爸,这惩罚能让我来吗”?
苗淼失声道:“清源”!
泰世平冷哼一声:“你舍得”?
“您若是不满意,再重新罚过便是”。
泰世平看了泰清源好一会儿,终是将鞭子递了过去,泰清源接过教鞭,走到泰洋跟前,沉声问道:“泰洋,还记不记得母亲教过你什么”?
泰洋抬起头来看着泰清源,答道:“不能为自己的私欲伤害别人,不做……嗯……”。
泰洋还没说完,泰清源一鞭已经下来,直接打破了泰洋的衬衫,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说”!
泰洋还是那副神色,身子却有些闪躲,她不生气、不害怕、但是她讨厌疼痛!
泰清源喝道:“跪好,继续说”!
“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不能越过母亲规定的底线……”
泰洋说话期间,泰清源又是两鞭下来,鞭子落下的声音就是皮开肉绽的声音,苗淼心疼不已,想要上去拦住,泰清源在惩罚泰洋,又何尝不是在惩罚她自己,泰世平注意着苗淼的动向,见她要有所动作,便沉声喝道:“不要是要插手,我立刻让人请你走出泰家的大门”!
泰世平说到做到,苗淼狠狠的瞪着泰世平,“她是你孙女!八十一鞭你是要她死吗”?
泰世平垂下眼眸,神色复杂,“让她长长记性,下次莫要再做出这种荒唐事”!
两人说话之间,泰清源已经打到第二十鞭,原本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有些地方已经流下血来,和原先的血迹混在一起,泰洋满头的虚汗,唇色苍白。
泰清源双眸赤红,眼中已经泛出晶莹,她问道:“你既然将戒条记得这么清楚,却为什么一条都不遵守,母亲与你说过的,你只是听听而已”!?
泰洋又挨了一鞭,身子一颤,“他们伤了岳凉”!
“你有一百种方式阻止他们,偏偏要选择这一种”!
泰洋一瞬间透出一股狠厉之气,“这不是最快最简便的方法么”?
永绝后患!
“你”!泰清源看着女儿眼中的冷漠,痛心又无力,懊悔自责夹杂在一块,下手也越来越重,“是不是有一天我和你苗依妈妈与岳凉为敌,要伤害她,你也要杀了我们”!
泰洋一怔,眼神有片刻的茫然,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清澈,其中意味泰清源已然了解,她一声苦笑,教鞭再一次落下。
她要在泰洋的心底刻上烙印,既然普通的疼痛无法让她记住,那就让她痛到极致,让她再想做这种事的时候会痛的颤抖,会有一丝顾忌。
鞭子落下一分,她的心就疼一分,是惩罚也是自罚,她以为将泰洋教得很好,却还是让她做出今天这种事,她不能原谅自己。如今她没有别的办法,她找不出别的办法,为了不让泰洋再那么残忍,她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现在对她残忍些……
五十鞭
六十鞭
七十鞭
祠堂内没有暖气,大门打开,虽然没有寒风进来,但气温依旧很低,泰洋就穿了一件衬衫还被打的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鲜血淋漓,泰洋却渐渐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也不知道是冻的没有知觉了,还是疼过头了就不觉得疼了。
到后来,泰清源问的话泰洋也没有怎么答了,鲜血顺着泰洋的手臂的大腿留下,将蒲团染红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