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他人的惊艳,幽蝶兀自站上前去,落儿站在她稍后的地方,也许则呆在舞台后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指尖在瑶琴上拨弄着,流泻出清澈的琴声。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难免徒增感伤
轻声叹我们那些好时光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曳烛光
独舞无人欣赏
留花瓣随风飘荡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
编一段美丽的梦想
也许幻想
到最后会更伤
假欢畅又何妨
无人共享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
抵抗我所有的悲伤
西风残故人往
如今被爱流放
困在了眼泪中央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夜未央星河独流淌
天晴朗好风光
若你不在身旁
能上苍穹又怎样
船过空港将寂寞豢养
旷野霜降低垂了泪光
扬帆远航亦不过彷徨
奈何流放敌不过苍凉
唯有你是我的天堂
落儿在舞台上动情地歌唱着,眉目婉转;幽蝶面容冷清,随着歌声翩然起舞,旋转,鲜红的舞衣随着她的转动,如妖艳的花瓣般缓缓盛开,姿态妖娆,却神色淡漠;也许呆在舞台后方,人们难以将她看得真切,却仍有人眼尖地看到了那人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温婉,却带着丝丝苍凉。
这不是一首快乐的歌,字里行间,歌声曲调,无不透着苍凉与落寞。落儿虽然是找了凌薇让她帮忙填词,但这首词更多的却是出自于落儿之手,她写下这些字句时心里作何思考,旁人无从得知,只能从这歌声、从这词句中稍稍窥得她的点点与外在表现有所不同的异处。
随着落儿的最后一个字滑出喉间,幽蝶随着旋转的动作缓缓地跪坐在了舞台上,鲜红的舞衣如同盛放花朵般开在了舞台上,幽蝶神色依旧淡漠,此刻却闭上了漆黑的双眸,犹如是躺睡在了红花中央,诱惑着人们上前,却又不敢靠近。
贺兰胤炎被沐风拉来醉云轩,内心其实十分不爽。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种秦馆楚楼,只是他素来情绪变化不大,脸上表情不多,因而众人并没有察觉他心中的不悦,只是觉得这人的脸色比往常更冷了三分。
直到舞台上的表演开始,清澈的琴音传入耳中,贺兰胤炎心中的不悦才稍稍得以缓解,周身的冷气褪去了两分。当轻纱被缓缓掀开,那红衣女子站在舞台最前方随着歌声翩然起舞的时候,他的目光完全粘在了那人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那人的动作一起转动,看见那人妖娆的身姿,脸上却是一片淡漠的神色。
贺兰胤炎的眼中只剩下那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在舞台上旋转舞动,忘记了身旁的沐风,无视了同在舞台上的另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娇艳女子,只看得见那名正在跳舞的女子,随着歌声舞动,翩跹的身姿转进了他的心里,再也不曾离开。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第8章 第七章
夜色已深,聚集在醉云轩作乐的众人也已散去,幽蝶褪去了红色的舞衣,卸去了妖娆的妆容,坐在铜镜前,镜子里的那个人依旧是一身白衣,脸上未施粉黛,神色淡漠。舞台下,她依旧是那个清冷淡雅的女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幽蝶才垂下了眼帘,静静思索着。
昨晚自己同意了落儿与她共同登台之后,她便开心得跑去找了也许和凌薇过来,商量着词曲等内容。明明是拜托了凌薇填词的,那丫头却抢了凌薇的纸笔,胡乱写了一通。本以为写出的会是些引人发笑的话语,岂知看了她写出的字句之后,却让自己晃了心神,连凌薇也对着那首歌词陷入了沉思。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抵抗我所有的悲伤,西风残故人往,如今被爱流放,困在了眼泪中央……”幽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镜子里的女子微微勾了下嘴角,几不可见,尔后,朱唇轻启,略显低沉的歌声便在房内响了起来,随着微凉的夜风起飞,不知会传入哪位有心人的耳中……
金碧辉煌的宫殿,外围沾满了守卫的士兵,宫殿内的各处小道稀稀疏疏的有几个宫女在来回穿梭忙碌着,贺兰胤炎回到了寝宫,却没有立即命人为他沐浴更衣,依旧穿着前往醉云轩时的便装,呆呆地坐在案几前,脑海里那名即使穿上了大红舞衣后也仍然是淡雅清秀的女子还在不停地旋转着,翩然起舞,大红的舞衣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绽成了一朵诱人的罂粟花,充满诱惑,引人沉沦。
贺兰胤炎觉得自己肯定是中了毒着了迷了,否则,一向冷情的自己,又怎么会对一个容貌不算上层的舞女如此念念不忘呢?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无论看起来多清雅,论起身份出身,都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的啊。
你,到底给下了何毒?为何我会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贺兰胤炎闭上眼睛,敛去了眸中荡漾的情绪。
良久,贺兰胤炎再次睁开了眼睛,脸上是一贯的冷峻表情:“来人啊,沐浴更衣。”
翌日一早,落儿洗漱完毕,便独自一人出现在了京城繁华的大街。这是她第三次站到了经常的大街上,前两次她没有好好看看这古代京城的街市,此次得了闲,又没有旁人打扰,可要好好的玩闹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