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见义律霄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顿时大窘,连忙说:“我这么大的人了,穿衣吃饭这些事还不会做吗?我是北凌的巴图鲁,上个战场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看到两侍女又急又气的样子,凤倾城赶紧安慰道:“你们两个不会武功,实在不方便带你们去。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回来了,给你们带好东西。不要再闹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绿萝红药,凤倾城幻想着战场上千军万马交锋的激烈场面,忍不住嘻嘻直笑。
义律霄无奈地看了看他,认真地说:“城儿,你可要想好了,军中真的是很苦的,有时会几天得不到休息,你虽然身有武艺,但却没真正吃过苦,军务重要,那时我就顾不得你的感受了。到时你可别抱怨!”
“放心好了,别人受得了,我也受得了,我不会丢脸的。从前在电视上看两国交战的场面很壮观啊!现在我能够亲眼见到了!”
义律霄听了他这几句话,脸色一正,道:“城儿,若是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那还是不要去了。战争可不是儿戏,那是血肉横飞,你死我活的事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看,你去了肯定会出事的。”
凤倾城见他说得严肃,忙拉着他的手,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嘛,我知道战争是很惨烈的,‘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见凤倾城拍着胸脯保证,义律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
第三十六章
“哇!这是给我的吗?”凤倾城抚摸着一匹骏马惊叹地说。
这匹马混身乌黑油亮,皮毛象黑缎子一般光滑,额头上却有一撮红毛,十分好看。这是北疆献上的一匹宝马,人们花了好大力气才捉到它,之前它一直在草原上游荡,没事就戏弄那些想要捕捉它的牧民,为了抓它还被它踢伤好几个人。
“不错,今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这马很通灵性,你骑着它,有危险的时候能跑得快些。”义律霄一脸的关心。
“表哥,为什么你不能设想一下我大展神威,奋勇退敌的雄姿,偏要去想我逃跑时的样子呢?”凤倾城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哈哈,那是因为在我心中,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城儿,你给这马取个名字吧,对了,你那只海东青叫‘阿扁’,这匹马不会叫‘阿黑’吧?”
“没水准。”凤倾城白了他一眼,“你看它黑得像炭一样,就叫‘阿炭’好了。脑门这一块红的就是块还没烧好的炭。”
这一下连黑马都口吐白沫,这是什么名字?还不如叫“阿黑”呢!
绿萝红药在一边暗自庆幸,幸亏她们的名字是公主给取的,否则不知会被公子糟踏成什么样子。
大军终于出发了,绿萝红药被留了下来,两女拉着凤倾城的袖子,哭得惨兮兮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注意这注意那。
明正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们,心中一阵不耐烦。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多年的严苛训练早已让她摒弃了绝大部分情绪,为什么现在这么一点小事居然会让自己心烦?明正暗自告诫自己,情感这种东西十分危险,是要不得的,很快她就又平静下来。
绿萝说着说着突然一抬头看到了明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差点忘了,明正,这段时间公子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公子的生活起居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了,其实公子很好服侍的,你只要……”
绿萝和红药说了一长串应该怎样服侍凤倾城的话,明正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在她的生活概念里,这些日常琐事实在再简单不过,怎么做都没什么分别,偏偏这两个人还规矩多多,梳个头都那么麻烦。
大军走了一个多月,来到了边境一个最大的军城---赫峰城。
义律霄一进城就与两位元帅商讨布置军务。此时月国军马齐集幽州,边境气氛十分紧张,战争一触即发,但双方都十分谨慎,仔细地观察着对手。木然飞知道这次北凌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自己稍有不慎,月国就危险了,而由于木然飞长年抵御北凌,威名素着,所以北凌也十分看重这个老对手,双方就像两头恶斗的狼一样互相窥视着,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凤倾城这些天可体会到了行军的辛苦,况且没有绿萝红药在旁边服侍,事事不便,他在房间里休息了两天才恢复了元气。可一等他恢复了精神就再也待不住了,这天义律彦出城去巡视,他也缠着要跟着出去,义律霄见现在形势微妙,对方不会轻易启衅,况且周围都是北凌的控制范围,又有义律彦陪着,义律彦武艺高强,人又机警,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叮嘱他要听义律彦的话,早点回来,这才放了他出去了。
凤倾城纵马在原野上跑着,看着苍茫的草场和峰峦,山间平地都因为两国庞大的军队而平添了一种肃杀的气氛,这种气氛让他感到紧张和新鲜。
凤倾城兴致勃勃地对义律彦说:“彦,你说我们能不能遇到一小队月国兵马啊?我好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呀!”
义律彦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们长得差不多,只是比我们页丹人稍稍瘦弱了些。你若是想看,以后我抓几个俘虏给你好好看看。”
这是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有人低声骂了一句:“口气可不小!”
他旁边的同伴立刻瞪了他一眼,他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这时远处有个孩子赶着几只羊缓缓走了过来,为萧杀的原野增添了一些平和。
凤倾城看着这一幅放牧图,不由朗声吟道:“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这是萧十一郎常唱的歌,凤倾城见景生情,就念了出来。
义律彦瞪了他一眼,道:“年纪轻轻却念这个,也不知是什么事又不顺你的心了。边关没有京中好玩吧?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凤倾城冲他做了个鬼脸,嘻嘻笑着说:“黑夜给了彦黑色的眼睛,彦却用它来对我翻白眼。”
这回义律彦当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哼”了一声。有时凤倾城说出的话真让他无从接口。
凤倾城见他不说话了,嘻嘻笑了两声,然后放声唱道:“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这遗忘了的古老语言,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谁说出塞歌的曲子都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啊,骑马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