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羊肉串 作者:冀成(上)【完结】(20)

2019-03-27  作者|标签:冀成 冰糖葫芦 羊肉串 作者

  还有一件事,让四六不通、不知深浅的平庸给弄得挺滑稽的。那一天上午,学校给他们班里请来了一个要饭出身,苦大仇深的工人老师傅给他们这些学生作忆苦思甜报告。工人老师傅的忆苦思甜报告作得挺生动的,有些同学都跟着那个工人老师傅哭出声音来,可缺乏阶级感情的小平庸,竟然没有被那种悲痛的气氛所感染,他呆呆的坐在那儿,心里寻思着,那个万恶的旧社会到底旧到什么程度,我说不上来,可人家李铁梅一个姑娘家,天天拾煤渣去也不跟别人要饭吃,白毛女一天到晚藏在深山老林的山洞里也不去跟人家要饭吃,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不能到外面去找点什么活干,就是捡破烂也行啊,整天靠沿街讨饭吃,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吧。平庸的脑筋转到了这儿就转不出去了,他连一滴热呼呼的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同座位的女同学让老工人老师傅给忆苦忆得眼泪哗哗的流,哭得呜呜的。平庸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不怎么得劲了,于是他便暗暗责怪苦大仇深的这个阶级感情为什么还不赶快来到自己的心里头。平庸为了使自己能够迅速地增加阶级感情,有一颗无产阶级红亮的心,他急中生智,用自己那双刚刚玩弄完钢笔水的小手,沾着嘴里的吐沫,往眼角上、脸上涂抹起来,只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把自己这张白白的脸蛋给涂抹得不成个样子,和工人老师傅并排坐在讲台上听工人老师傅作忆苦思甜报告的任老师,看着平庸把自己的小脸蛋上弄得脏兮兮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那个正在悲悲切切作忆苦思甜报告的工人老师傅,无意之间一眼看到了平庸这张小花脸,坐在那儿不由自主的就看着平庸笑了起来。

  平庸一下子没弄明白坐在讲台上的任老师的脸色怎么一下子那么难看,怎么用那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个正在悲痛的工人老师傅为什么看着他忽然间就笑出声音来了,他不由自主地前后左右转头看了一看,他这一看可不要紧,弄得全班同学的眼光几乎一下子全部都集中在他这张小鬼脸上,顿时惹得教室里是一片孩子的哄笑声。大家可想而知,这个严肃、悲痛,怒斥万恶旧社会的忆苦思甜报告会,让这个小调皮鬼平庸给搅合得是多么的尴尬了。

第13章 冰糖葫芦羊肉串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王野悄悄地走到文文的背后,冷不丁地一伸腿,一下子就把文文给别倒在马路边上,摔了一个大面瓜。王野神气活现地一只小手掐着腰,用另一只小手指点着趴在地上的文文,气势汹汹地说:“你这个臭老九的狗崽子,就应该天天这样被我们工人阶级的革命小将打倒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文文迷迷瞪瞪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误似的,连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用两只小手拍拍胸前衣服上的灰土,然后用一只手掌捂着嘴,呜呜地哭着一路跑回家去了。

  平庸目睹了这一切,他停下脚步,站在那儿狠狠地瞪了王野几眼,没吭声,心里骂了王野几句脏话,并发狠早晚也得找茬子揍这个小子一顿,气哼哼地一扭头就走了,一边走着路,心里一面寻思着,我和文文的关系就是再要好,我现在也绝对不能公开地站出来帮助这个臭老九的女儿,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工人阶级的红小兵了,我的思想政治觉悟怎么也得比我奶奶她们那些没有文化知识的家庭妇女高一点才行。

  第二天上午,下第一节 课的时候,平庸和几个同学在学校的操场上蹦蹦跳跳的斗鸡玩,身子敏捷,野性大,斗鸡勇猛的平庸斗败了几个同学,洋洋得意地摆着金鸡独立的造型站在那儿,无意之间看见他前面不远的地上有个花瓣玻璃球,顿时挺兴奋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喊叫着说:“哎!花瓣玻璃球!”

  平庸放下金鸡独立的左腿,准备走上前去捡起那个花瓣玻璃球来,这个时候王野这个手下败将在那边也看到了那个花瓣玻璃球,他一声不吭地撒开腿就跑了过去,弯下腰捡起那个玻璃球,随手装进了裤子口袋里。

  平庸紧跟着王野的屁股后头大模大样地走了过去,一把拽住王野的一只手,说:“这个花瓣玻璃球是我先看见的,赶快掏出来给我。”

  王野说:“你先看见的有什么用,我先捡起来的就是我的玻璃球了。”

  平庸和王野各不相让,争吵了起来,争吵期间平庸的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昨天下午王野用腿把文文给别倒的事情,他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子,只见他眼睛一瞪,牙一咬,嘴里喊了一句:“我□□妈的。”挥起拳头就给了王野一个风眼锤,紧接着又是一个通天炮,两拳就把比他高多半头的王野给打得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捂住流血的鼻子,哇哇地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平庸一边喊叫着说:“你小子敢打我,好,你就给我好好地等着,我爸爸现在已经是老钢铁厂造反派的团长了,我回家就让我爸爸带着人到你家造反去,把你抓起来放到牛棚里去,你就给我好好地等着吧。”

  “哼,你爸爸是造反派的团长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是贫农,我爷爷和我爸爸都是苦大仇深的工人阶级,我告诉你吧,你爸爸再厉害也造不起我们家的反,我才不怕哪。”

  王野听平庸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咋呼了,一手捂住还在流血的鼻子,一边斜歪起脑袋,瞪着一双三角眼睛看着平庸说:“那咱们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还打我,你也太不讲究了。”

  王野说到这儿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鼻子站起身来,一脸怨恨地看着平庸。平庸把腰板一挺,理直气壮地看着王野说:“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怎么了,谁让你抢我的玻璃球了。再说了,党内有党,派里有派,是你先惹的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知道不?哼!”

  王野听平庸这么一说,气得咬着牙,用鼻子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又瞪了平庸一眼,转身就往教学楼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不用你厉害,你等着,我找老师去。”

  平庸站在那儿冲着王野的后背大声地喊叫着说:“你找老师我也不怕,找你的去吧,老师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个欠揍的货,哼。”

  平庸跟人家打架下手快,不知道一个轻重,也从来不想什么后果,他一旦和人家动起手来,心里头就不知道什么是个怕字,他不管打得过人家还是打不过人家,动起手来就要跟人家拼命的连踢带打,更要命的事情是他还喜欢捞“家伙”干,他摸着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招呼人家,每当跟别人厮打的时候,只要自己的力气不够用了,就用嘴去咬人家。他今天和人家打架吃了亏,明天一见面,二话不说,默默地走到人家跟前,冷不防地就动手攻击人家。他和人家打架如果不粘一点光,他会没完没了地跟人家闹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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