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可。”谢宛倩赶忙向前走出一步,托着梁诣博的手腕,将梁诣博扶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快些通传随行御医,冰儿的伤可不能再拖了!”
“快传太医!”梁诣博快步越过谢宛倩,双目中的关切不似作假,他走到梁冰身边,那上上下下的伤,换了他都不一定撑得住,没想到梁冰竟能撑到现在:“今日之事不得传出,违令者,格杀勿论!”他一把抱起梁冰,目光锐利的在这广场扫视了一圈。
这天下瞬间变脸的功夫,除了京剧脸谱之外,怕是只有历代的帝王了。
梁诣博这皇位还未坐稳,梁冰大将军女儿的身份还是有很大的用处,因此她一点也不担心梁诣博会忽视她的安危。
性命无忧自然可高枕无忧,梁冰紧绷的心神松懈开来,积压的疲惫如同洪水猛兽,瞬间就把她吞噬殆尽,她也懒得挣扎,靠着梁诣博的胸膛,就这么睡了过去。
谢宛倩跟在梁诣博身后,看着梁冰的举动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安全之后本应欣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怔怔的发了会儿呆,身前的梁诣博忽的转过了身:“有朕在不会让冰儿出事,这番劳累,母后好生歇息才是。”目中的关切,比刚才看梁冰时深了不少,就那么站着,直到谢宛倩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唇角勾勒,对着谢宛倩展开温柔的笑颜。
直到梁诣博抱着梁冰消失在视线中,谢宛倩才幽幽的暗叹了口气,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心神的疲惫让她什么都不想去想,由着花麽麽一路搀扶,在梁诣博身边太监的带领下去到住处。
洗漱完毕填饱了肚子,抬眼瞧窗外已是深夜,今夜星空明亮,一如在山顶的那晚,盈盈的光照耀在梁冰的脸上,美得动人心魄。
相似的人,相同的美貌,为什么梁影后让自己讨厌,准将军之女让自己止不住想念呢?摇了摇头得不到答案,只能把这一切归于原主人的记忆所致,关上窗整个人埋进柔软的床榻,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回皇上,梁小姐的伤未触及经脉,每日按时用药便可,只是……”薛太医低垂着头,偷瞄站立在一旁的梁诣博,探究他的神色,考虑后面的话当如何出口。
“只是什么?”梁诣博问,见太医还是那般支支吾吾的,顿时起了烦躁之心,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无碍,让他继续说。
“这伤易养,恐日后会留下疤痕……”避暑山庄可是清凉的很,哪怕艳阳高照也不觉丝毫炎热,何况此时已然入夜,即便这样的环境,薛太医还是出了一身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待着梁诣博的吩咐。
历来后宫三千嫔妃,每一位选秀之时都要经过检验,外貌首当其冲,再就是身高体型,这几点所都没有问题,剩下的便是检查身体上是否有疤痕。
他还记得前年一秀女,因身体胎记过大较为明显,最终落了选,一个秀女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国之母,皇帝的正妻。
“林院士已到花甲之龄,薛太医此事若处理的好,朕自当提拔。”梁诣博拍了拍薛太医肩头,领着贴身太监渐行渐远。
“臣,谢主隆恩。”薛太医恭敬高呼,低垂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早已荡漾开,琢磨着回宫之后差人回趟老家,将祖上祛疤的药方取来,这院士之位,已然是他囊中之物了。
寂静的夜被刺耳的声音所扰,梁冰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根圆型的竹管从那缝隙伸进了窗内,下一息只听咻的一声,一根细小的银针,针尖插着一张纸条,向着梁冰的床头直射而去,紧紧的钉在了床头上,针头处的一缕红色流苏,随着惯性轻微摇摆,当它停下时,窗户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翌日三竿梁冰方才醒来,睁开眼撑着身子靠坐着,一转头就发现两个丫鬟趴睡在她的床边,两人睡得很沉,梁冰这番动作不算巨大可也不清,床吱呀呀的唤着,也没能将两人弄醒。
这情形让她忽然想起了她的两个助理,心中一暖浅笑挂在了嘴边,伸手分别在两个丫鬟头上摸了摸,刚转过头打量房间,发现床头那被钉着的纸条,双目一凝,立刻将纸条拔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视线落到最后一处,唇角的冷意越来越大。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既然这么想要我的命,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手掌握拳,纸条被梁冰紧紧的纂成了一团。
身边的动静打断了梁冰的思路,小穗缓缓的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在再次趴下前睡眼惺忪的朝床上瞥了一眼,忽的整个人清醒了:“小姐!”
惊呼了一声,看着梁冰微笑着对着她点头,欣喜的抓住一旁小萱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小姐,小姐,哈哈小姐醒了!”
梁冰笑着摇头,看着刚被摇醒还有些迷糊的小萱,柔柔的道:“累就在歇会。”
“小姐……”小萱眼眶瞬间通红,前两日的担忧惧怕,如今还记忆犹新,真是不敢想象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梁冰一见人哭就头大,谢宛倩还好点知道怎么哄,可换做是别人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小萱眼泪就要掉下来,连带着还影响了小穗,她立刻拉下了脸,佯装不悦,沉着嗓音道:“你能想把我饿死不成?等回府定让父亲扣你们工钱!”说着伸出食指,一人脑门戳了一下。
“小萱这就去未小姐备吃的!”
“小,我,小穗这就去未小姐准备洗漱!”
两人对视一眼破涕而笑,相互搀扶着从鞋塌上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本正经的撩妹最可怕,潜移默化的感觉最可怕。
我仿佛看到了她们二人的未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