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赶忙上前扶着梁冰,一手从怀中掏出手绢替她擦拭嘴角,另一手轻抚着梁冰的玉背为她顺着气:“娘娘,您怎么样。”
这话梅有这么酸?谢宛倩疑惑中捻起一颗,怕会步梁冰后尘,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一瞬间眉头就锁在了一起,明明是舌尖尝到的味道,可是却感觉牙齿都要酸掉了。
招了招手,端起花麽麽手中托盘剩下的另一碗绿豆汤,倒是知道注意身份,没有喝的像梁冰那么着急,一勺一勺的舀着,直至见底才算是缓和了过来:“来人,把这酸梅撤了,换些甜食上来。”放下碗,捏着手绢擦了擦嘴。
“原来太后也不知这梅酸。”梁冰被洛璃搀扶着重新坐下,又端起一旁的清茶漱了漱口:“臣女当是太后欣喜这口味。”
很快的甜食便摆上了桌,粉色长方形,薄薄的樱花糕,看起来诱人至极,梁冰捻起一片,刚放到唇边,耳朵一动,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驾到……”
声音刚落,梁诣博就跨门而入,梁冰放下手中的糕点,领着丫鬟宫女行礼:“皇上吉祥。”
“免礼。”梁诣博扶起梁冰,牵着她在谢宛倩对面坐下:“母后与冰儿聊什么这么开心呢?”他一进来便看见两人脸上堆着笑,于是随口问了问,等了一会没人回答,倒也并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朕此番前来有一事商议,方才早朝,大臣们都参奏让朕填充后宫,这事……不知母后何意?”
谢宛倩视线若有似无的落下梁诣博还牵着梁冰的那只手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蹙着眉,看起来是沉思,实际上是在生气,气梁诣博那不安分的手,更气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这事皇上自行斟酌便是,何故问哀家?”
“如今仍在守丧期,虽说选秀与成亲不同,不能算作喜事,但朕多少还是觉得不妥,故此特来询问母后意见。”梁诣博放开了梁冰,端起花麽麽新置的绿豆汤,大口大口的喝着,喝完不忘点头称赞。
“既然冰儿在这,她又是皇上妻子,自当是稳稳冰儿的意见。”谢宛倩不想插手这件事,把这球自然而然的踢给了梁冰。
梁冰微微一笑,酒窝浅浅显露,甜甜的似是比这绿豆汤还甜,让人看着忍不住想尝一口,谢宛倩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着实惊的不小,赶忙将视线挪开,侧耳听着梁冰清脆的话语。
“大臣所言,无非是为了雪梁之后,既不是成婚亦当无碍,想必先皇亦会体谅皇上的。”梁冰稳坐皇后之位,这后宫不管添多少位嫔妃,都挨不着她的事,按照她的私心,她倒是巴不得后宫的嫔妃越多越好,免得梁诣博为了绑死大将军,有事无事往她那跑,耽误她的大计。
“冰儿当真如此想?”梁诣博探究的盯着梁冰,把玩着那还没有巴掌大的小碗,唇角带着笑,但这笑却耐人寻味。
“当真。”梁冰直视着梁诣博,笑的坦然没有丝毫掩饰作假,瞧得梁诣博皱紧了眉,就连脸色也变了变。
按理说梁诣博和梁冰是合作关系,绑死才是对两方最有利的,可是梁冰那无所谓的态度神情,和那晚梁冰要稳坐皇后之位截然相反,这让他本有的笃定荡然无存。
古代虽然是一夫多妻制,但是女人天生的不想有人同分一夫,何况是这深宫,为夺皇上恩宠什么事做不出来?梁冰什么想法谢宛倩也看不透,但却很喜欢这个答案:“冰儿如此是大体,实乃皇家之幸事,难怪先皇一直对冰儿青睐有加。”谢宛倩点头称赞,脸上满是欣慰。
“谢太后夸奖。”梁冰起身盈盈一拜,瞧见谢宛倩对她招手,便顺从的走到谢宛倩身边坐下,任由谢宛倩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柔软触感,微笑不语。
“既然如此,朕明日便允了吧。”梁诣博眉头舒展,眯着眼笑的开怀,不再去计较梁冰,横竖这天下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任由他大将军如何威风,也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眼角一道亮光划过,透着狠厉,转瞬即逝,他手肘撑在桌案上,提高了嗓音,对着门外问:“如今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话,如今快正午了。”鹿伍托抱着拂尘,转过身子,弯着腰垂着头:“奴才已命人通知御膳房,估摸着膳食一会儿便传到。”
“嗯。”梁诣博挥了挥手,继续吩咐道:“命人催促一番,朕饿了。”
“遵旨。”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有一个皇帝梦呢,后宫嫔妃三千随便睡,不喜欢就打入冷宫,喜欢就多宠宠。吃饭也不好好吃,也就三个人,摆一桌子菜,到底能吃上的菜,也就那么三四道,余下的十几二十道菜,都得浪费,奢侈这个词,用在皇宫,还真是降低了档次。
一顿饭下来也没说什么话,吃过饭梁诣博便称有政务在身告了退,梁冰继续坐了会儿,陪着谢宛倩喝了杯清茶,瞧见谢宛倩有睡意,这才起身告退回了凤仪宫。
一路端着皇后娘娘的架子,回到凤仪宫进入内殿,遣退了一干宫女,只留下三个贴身的,等那内殿的房门关上,气一松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脱了鞋就躺了上去,口中直喊累。
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都在演戏,那能不累么?不知道如今这演技,能不能在好莱坞占领一席之地……轻叹一口气,侧过了身,呆呆的盯着朱红色的窗沿。
“小姐,要不向皇上要一顶轿子吧?”小穗拿着绣着一朵荷花的真丝蒲扇,一下一下的替梁冰扇着,视线落在梁冰微红的脚上,皇宫这么大,两个宫之间得走上上个时辰,她们这些丫鬟都是走惯了,梁冰哪里适应的过来。
“是呀小姐,皇上对小姐那么好,定然会应允的。”小萱倒了杯差,放在休息塌一边的矮桌上,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