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终于醒了,天啊……”卫心瑀穿着睡衣,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头趴跪在她身上。“妳一直说梦话,一直哭……我差点以为我叫不醒妳!”
冷气开着,可她全身湿透;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不预期的被强光刺痛,启动手机照明的程荞鹃以手遮住光线;她重新睁开眼。“小……心瑀姊,我……”现在什么时候了?她不是在睡觉吗?
“妳刚刚突然哭喊着很大一声‘妈’,心瑀从被窝里惊醒,很快赶过来妳房间;现在才五点快半。”这么早?荞鹃姊为什么还待在“飘”……“我今天待在这里睡,结果没想到就给我遇到……原来心瑀说的是真的。”
“我……对不起。”紫琉抹着脸,有些困窘的撑起上半身;卫心瑀对她摇摇头,像是不要她说抱歉,然后敞臂环住她。
“妳确实该道歉。”程荞鹃无奈地盯着她,口吻显得十足冷静。“紫琉,妳到底还要把那些伤口掩藏多久?妳不仅没让心瑀知道,连对凯琳都不愿多谈;妳究竟要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不带任何责备,而是彻底地为她心疼。荞鹃姊关心她的方式与心瑀姊截然不同,但毫无疑问,荞鹃姊的确是为了她着想的。
“荞鹃,不要逼她……”
程荞鹃摊手,撇开头不再多谈。“好、好!每次都这样,算了,我不讲。”
“荞鹃姊……妳说的对。”紫琉握了握卫心瑀的手,“虽然很痛苦,可是……放在心里也不会比较好。”她皱眉,勉强自己逸出笑容,“我、我保证,我一定会找机会说的……”
“嗯。”程荞鹃拨弄着头发,轻扯卫心瑀的睡衣;她们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临走前不忘叮咛她再多睡一下,今天是星期一,要上课。
待二人离去,她的房间再度为黑暗笼罩;除了冷气显示温度的液晶亮光之外再无其他照明。
紫琉环着臂,想起将她拉出梦境的那几声叫唤,她哽咽着发抖,因为凉意逼人再度缩回被窝;倦极的她,很快就再度沉入梦乡。
***
她有段时间没做恶梦了。而且是惨烈到足够让隔壁房的心瑀姊过来查看的恶梦。
今天出门前感觉左膝有些酸疼,是随时都可能下雨的天色……果然不出所料,出门后立刻下起雨来;乌云暗沉又低矮,叫人心情难以开朗。
真是讨厌的天气……
“早!”
终于,在看见女友神采奕奕地来到教室时,紫琉有了展颜欢笑的理由。“早。”
凯琳昨天在“飘”待到接近晚餐时间才回家,荞鹃姊跟心瑀姊都很热情的邀她留下来吃饭,但她还是因为妈妈的催促而回去了。
紫琉很开心她能过来“飘”一趟,虽然整个下午除了喝咖啡吃松饼之外,就只是躺在床上聊几句,然后抱在一起睡……即便只是这样,紫琉都感到心满意足。
毕竟在那连串恶梦里,除了程荞鹃跟卫心瑀之外,只剩下凯琳的出现能让她开心。
不过也拜那恶梦所赐,她睡得极差,直到现在脑袋都还昏昏沉沉。
如心瑀姊所言,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恶梦中惊醒,然而成串往事像跑马灯般一个又一个接连在脑海间晃过一回,这种连贯的梦境还是头一遭;以往她只是点状而片面的想起一些事,这次却是像回顾般的把那些她不愿回想的全都挖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会是什么坏事的预兆吗?
“妳怎么了?”抬起头,紫琉的额际冷不防被凯琳的手掌贴上。她迎向凯琳的眼神,“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她虚弱一笑,握住贴在额际上的那只手。“没有啦……昨天晚上没睡好。”
“是因为昨天下午睡得太久吗?”
“我想不是耶!好了啦,我真的没事。”
凯琳一推细框眼镜,这才露出安心的微笑。
因为下雨,早上不必参加朝会;老师通常会利用这种空档稍微宣布一些事情,就在交代完园游会的部分消息后,她语调一转,“不知道有没有人已经听说这件事了……二年二班有个同学在校外被人殴打受伤了,似乎是起了一些纠纷。”
二年二班?那是男生班啊!海巢高中排前面的班级都是男生班,三班之后才是女生班。感情上的纠纷?
“受害的同学姓萧,叫萧智清,有人知道吗?”
第21章 21 不可告人?
萧智清……紫琉皱眉,总觉得在那里听过;凯琳很快反应过来,“是社长!”咦?“妳不记得吗?就是手工艺社的社长啊!”凯琳的低喊迅速扩散到全班,原本安静听讲的女孩们议论纷纷。
“岑凯琳知道啊?”老师提高语调,然后轻敲讲桌以维持秩序。“虽然事情发生在校外,但不排除是校内的同学所为;萧同学本人似乎也不太清楚是谁下的手,总之,这件事情妳们知道就好……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念一段课文好了,大家拿出课本来……”
面对老师三句不离本行的行径,紫琉并不意外,拿出英文课本虚应故事,她不禁想起上个星期篮球队长的死缠烂打,以及在社团时间跟萧智清有过的短暂私人谈话。
她才刚说过她进手工艺社是为了喜欢的人,紧接着又跟萧智清因为情书而有些私人接触……然后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他出事了。
如果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早自习结束,凯琳立刻转了过来,对她勾勾手指。“我总觉得社长被打这件事情不太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