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妳不知道。”岑凯哲皱起眉头,似是隐忍着什么叹了一声。“紫琉,不只是她很重要的朋友而已。”
“啊?”
“妈,凯琳会这么担心紫琉,心如刀割的原因,只因为在她心目中,紫琉远比一个‘重要的朋友’份量更重。”讲这样很饶舌,他决定换个说法。“简单的说……她们的关系已经超越友谊了啦。”
“超越……友谊?”岑母可不是笨蛋,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凯哲……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
“妈,妳也是海巢毕业的,一群女生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妳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他话一出口,岑母的嘴立刻张得像鹅蛋般大。
“她们早就在一起了啦。”
*
凯琳被纸张整个包围了。
除了纸鹤、折纸鹤的色纸之外,还有整包卫生纸以及用过的废纸。
昨天下午,第一次进加护病房去探望紫琉时,一看见躺在病床上,使用呼吸器呼吸,整个头包扎成只露出眼睛跟鼻口的紫琉时,她几乎要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还好荞鹃姊就在身边撑住她。
她的头皮因为摔伤跟擦伤去了一大片,头部也有一部分创伤,为了方便诊疗,她失去了那头乌黑秀发;目前还无法估计究竟会造成多大伤害,但是行动能力肯定要受影响的;能不瘫痪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的手也有轻微骨折,已经用上夹板固定。
原本健康活泼的大美女,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无论怎样的心理准备都是徒劳,凯琳终究还是崩溃掉泪,医护人员担心她打扰到病人,只能请她先行离开。
那个惨状,足足让凯琳哭了一晚,她痛恨自己的无力,也恨造成这个悲剧的凶手,更是口没遮拦的把所有能骂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回!
激动过后,凯琳重整心情,把家里剩下的纸全都拿来折纸鹤了,不为什么,只因为紫琉的病,她帮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祈祷她会好起来。
“妹妹啊,妳把房间弄成这样……”岑母不敢踏进凯琳的小房间,深怕一个不小心大脚踩坏了一只纸鹤,进而导致女儿的情绪再度崩溃。
“明天要上课了。”她忧心又小心翼翼地提点,深怕女儿因为悲伤过头而忘了正事。
“我知道啊。”凯琳揉了揉酸涩的眼,迎向母亲。“我明天会去跟老师报告这个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帮她请假?”
“她爸爸呢?”
“听说明天会到。”光想到这一点,凯琳就不敢想象病房外两边人马交火起来会引起怎样的火花——一边是紫琉的父亲、继母跟妹妹,另一边则是紫琉的小阿姨跟荞鹃姊,还有她这个现任女友……两边肯定势如水火。
“那她们家长应该会处理,妳不用伤这个脑筋。”
“嗯。”
“妹妹,妳跟紫琉……到什么程度了?”
凯琳再度抬眼,一脸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妈妈的表情不如她刚回来时这么急切,或许是因为哥哥向她解释过什么?凯琳不知道,也不想猜。
“就……妳把她放在心里的什么位置?”
她撇唇,再度折好一只纸鹤,放在床边。“她是我很重要、很特别的一个人……是我无法想象失去了会怎么样的人。”
妳爱她吗?
岑母咬着唇,而坐在床上,双手环着膝的凯琳眼神既悲伤又空洞。问句还没出口,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妳放心,紫琉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凯琳勾起唇角,抹去眼角的泪痕说:“我也是这么想。”她抽了张卫生纸抹抹眼泪,继续折纸。
岑母无奈的闭了闭眼,“早点休息吧。”
*
接下来的事,凯琳已经很难一一记清了。
结束周末,她到学校之后还是先跟老师及同学报告紫琉的状况;好几个平常跟她来往密切的同学几乎是当场红了眼眶,伴随着全班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轻易让凯琳的眼泪再度溃堤。
然后,她终于再度见到开学当天之外匆匆一瞥,之后就消失到现在的辛爸爸。
他来处理紫琉的请假事宜;之后凯琳每到医院,辛爸爸连同他的新妻子,与纪舒然三人大概至少都有两个人在,她偶尔还看见辛父利用计算机跟电话处理公务。
相反的,卫心瑀跟程荞鹃无法经常守在医院——一是守了也没用,二是“飘”不可能只因少了紫琉这个小精灵就暂停营业……尽管她们两人都很不好受,生意还是必须做下去。
再说,两边不同立场的人见面,的确就像炸药点燃引信,卫心瑀面对这位曾经是姐夫的男人尽管心底气愤,大多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程荞鹃倒是一股劲儿的想替自家女友跟小精灵出气,还不停逼问纪舒然当天发生的事,搞得气氛相当紧绷。
纪舒然最后似乎是松口了,但只愿给父母亲知道,凯琳不清楚说词,也渐渐的不太在意了……至于肇事者,辛爸爸派了法律代表处理,顶多等到对簿公堂时再行出庭就行。
只不过,罚得再怎么重,也对紫琉的伤势毫无帮助。
所幸,紫琉的情况在撇开前几天混沌不明的危险期之后渐趋稳定,这对担心着她的人而言都是一剂强心针。
在昏迷到第七天时,紫琉终于睁开眼睛了!
凯琳没在医院,因而错过了这一刻,但是当会客时间一到,她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紫琉睁开眼,一手正给纪舒然紧紧握着,而她以仅有的气力回握时,一瞬间竟高兴得模糊了视线。
就算紫琉的眼里不是她,只要看到紫琉病况好转了,凯琳便已觉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