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皱起眉头:“说。”
、
第二日庄九遥回了蜀王府,躺了整整三天,好歹是有了些气色。
这三天,庄宁儿始终寸步不离守着,庄九遥恢复了大半精神后,瞧着她人都瘦了一大圈。
这一日庄宁儿端药进去,庄九遥看着她便笑:“青城回来可得怪我了。”
庄宁儿见他面容清癯,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白了一眼:“谁敢怪你啊?又不是为你瘦的。好好养病吧,药那么苦都堵不住你的嘴!”
“不苦啊,”庄九遥眨巴眨巴眼,将药碗递过来,“你要不要尝尝?”
见她横起眉毛,庄九遥一笑,赶忙将药一饮而尽了,将药碗递给她:“说吧,什么事?”
“你怎地知道我有事要说?”庄宁儿皱了皱鼻子。
“我还不知道你呢,”庄九遥下了榻,“是方钦那边还是上真派那边?”
庄宁儿压低了声音:“我刚收到传信,宋桥果然是有个私生子,但这事在江湖上几乎见不着影子,想来是被人刻意压过。只是不知是宋桥自己做的,还是宋夫人,亦或是其他我们没想到的人。”
“然后?”庄九遥伸了个懒腰,已猜到了。
“那私生子已死了。”庄宁儿敛眉,“去岁的事情,约莫就在我们再次去金陵之前,尸体也找不到了,不能确定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庄九遥想了片刻,道:“宁儿,其实我觉着宋桥虽是掌门,却不太像是上真一脉的真正传人。”
庄宁儿拧起眉:“公子你是说?”
“若上真派真如你庄家有什么秘密,”庄九遥勾起嘴角,“那也不该是那宋桥所知的。”
正说至此处,外头丫头来通报,说是王全来了。
庄九遥披起外衣下了榻,王全见过礼之后将一串黑珠子呈上:“王爷,圣上说让您带着这个。”
庄宁儿见到这珠子倒是一愣,想起什么来,看了庄九遥一眼,又碍于外人在场,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我还想着先去见父皇一趟再走呢。”庄九遥将东西接过来,笑了一笑,“父皇是又不愿见我了么?”
王全笑着:“哪儿能啊!圣上不是不想见王爷,是想见到身体无恙的王爷。”他顿了顿,见庄九遥没有开口的意思,又道,“安排的人皆是高手,照着您的要求,他们暗中跟在后头,断然不会影响您行动,您尽管放心。”
庄九遥笑着点点头,他便又问:“圣上还让老奴问一句,您要不要自己再带些个什么信得过的人?”
“劳王爷爷挂心了。”庄九遥笑。这话绝不是萧渊问的,他二人心知肚明。
王全略略欠了欠身:“不敢。”
庄九遥朝庄宁儿扬扬下巴:“我带着宁儿,还有个从前在蜀中受母亲照料过的兄弟,名唤卫青城。他武功奇高,王爷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王全点点头。
又略讲了几句,王全说要回宫复命,庄宁儿便送他出去了。
她回转身来时,见庄九遥拿出那黑玉珠子正看着,伫在一旁欲言又止了片刻,庄九遥忽地笑道:“这珠子是我母亲生前时常挂着的,她十分喜欢,因而本该与她一同埋入土中,是圣上拦了下来。”
庄宁儿悚然一惊:“中秋那一回咱们在宫里,御花园外小路上我踩到的珠子……”
庄九遥点点头:“你看,我就这般病恹恹的,背后还不知多少人盯着呢。他们就巴不得圣上每次想起我母亲,都记起我是这么个不成器的样子,跟英明神武的圣上一点也不像。”
“往后的路可难了,圣上对你这态度一变,即使不是立刻,日后定然也是风口浪尖了。”
庄宁儿叹了一声,自顾自在一旁坐下了,似在发呆。
“害怕?”庄九遥问。
“怕什么?”庄宁儿一手支起下巴,“替你心累而已。”
庄九遥弯起眉眼:“收拾东西吧,趁早出发。”
、
方钦一行人到达六盘山下时,上真派里的人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了。
宋桥父子与守音守言已不在了,几大长老也死于碎殷,派中实力本已所剩无几,却又腥风血雨地争了一回。
此时是一旁系人物暂且把住了局面,那人名宋真,是宋桥的堂弟。
这一趟来,不仅是因了上回有人求伸冤找到了明秋风那里,方钦顺藤摸瓜发现了更多骇人听闻的事件,还因为有长老的亲信再次下山,告到了方钦处。
告状之人谓那宋真也是个大恶人,在上真派修行没多久便叛出了山,此回却又趁着派中元气大伤之时把住了整个门派。
更有甚者,他已纠集了不少江湖中人,密谋推翻现任武林盟主。
在这一过程中,附近几城百姓深受其害,而宋真与当地官府之间的不可告人已是昭然若揭,却无人敢言。
受害之人求告无门,这才让人带着搜集的证据,偷偷去了金陵。
宋真所为之事,比起他那道貌岸然的兄长宋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方钦一看求告人的书信,当时便勃然大怒,这才有了这一回的上真派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