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方钦的夫人名叫水烟,一时之间便无人说话。
过了半天巫阳才笑道:“宁儿姑娘,里头不能没我,秋月哥哥一时半会儿又醒不过来,再不进去怕误了时辰。要不你先帮我守着他?”
庄宁儿看了庄九遥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她于是答:“好。”
“多谢。”巫阳低声道谢,又将明秋月扶着靠在了边上,起身看着那石壁。
那处火光熄灭之后,呈现出一种与四周格格不入的灰白色。
她在旁边摸索了半天,摸着个凸起,伸手一拧,那处灰白色的石壁便缓缓往侧面退了去,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来。
巫阳将手往前一送,见火把没有熄灭的迹象,便看也不看身后之人,逃也似地率先进了那洞。
梅寄看了庄九遥一眼,跟着也踏了进去。
寻洛还有些昏沉,但是吃了解药,又撑着没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庄宁儿转头看着两个人:“公子,寻大哥,小心。”
“嗯。”庄九遥应了一声,将方才寻洛手中拿着的火把递给她,“你也小心。”二人便跟在最后,一起进了那洞口。
与前面的人隔得有些远,后头人也看不见,庄九遥忽地住了脚,转头凑过去,细细瞧着寻洛。
只见他眼睫微微颤抖,偶尔不由自主地垂成一排,安静地半遮下来时,显得那双眸子更加幽深。
这要睡不睡的样子实在撩人得很,庄九遥心头微微叹息一声,又见他乖乖地站着凭自己打量,想了想,倾身过去覆上他唇。
触感柔软。
寻洛任由他动作,末了忽地舔了他一下,庄九遥心一动,狠狠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唔。”寻洛吃痛,顿时觉得倦意散了一半,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这声低吟兴许是因为太过困倦,因而理智压不住本能,他自己未曾意识到,庄九遥却清楚地听见了。
心头忽地十分燥热,此时却又不是个好时机,庄九遥转头看了看前头更远了的火光,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抓了一把,笑道:“怎么样?清醒点了没?”
寻洛跟着一笑:“清醒多了。”
庄九遥勉力抚平心头的躁意,沙哑着声音:“走吧。”
“嗯。”寻洛应了一声,走在他前头半步处,走了两步忽地回头,歪头用双唇碰上了他耳垂,一触即收,紧接着低声道,“这一回出来之后莫要先走,道别要当面。”
说完便抬脚,庄九遥伸手摸住他手,走出好几步才应了一声:“好。”
“我承受得起。”寻洛轻声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今儿是个y-in天”。
庄九遥点点头,缓缓道:“是我承受不起。”
那通道极长,两个人远远缀在后头,走了半盏茶功夫才看到前头火把停下了。这进深这如此长,让寻洛不由得怀疑上真派的六盘山底下,整个全是空的。
害怕梅寄与庄九遥隔得太近引得蛊虫更加活跃,寻洛走在了前面,见梅寄站到了洞窟的最那头,才让庄九遥上了前来,停在那洞口。
巫阳高举了火把,三人便看清这洞中崖壁与外头不一样,是方才门上烧过之后的灰白色,上头竟也嵌着许多烛台。
几个人摸出火折子,与巫阳一起将烛台皆点燃了,看清了眼前是一个浑圆的地界。
这洞窟并不大,从这头到那头约莫五丈,中央一个小小的高台,高台上一条弯曲的痕迹,那线两端,一半是灰白,一半是暗黑。
竟是个太极的图样。
“这台子,”巫阳忖道,“约莫便是那能通人经脉的东西了。”
庄九遥绕着台子转了一圈:“y-in阳时辰的讲究呢?”
“这个便不用问我了吧,”巫阳笑道,“庄先生一看应当已明白了。今儿是闰三月的朔日,y-in蛇已死,阳石暗河蒸腾,此处正对着六盘山最高的顶峰,天阳与地y-in之气汇集于此。今夜子时,若是在这台子上疏导经脉,即便解不了庄先生的蛊毒,也能恢复你的内力。”
“当年师父想找的就是这东西么?”梅寄站在洞窟最那头,唏嘘着,“可惜找是找着了,只是没来得及等到时机,若不然我与师兄,定非如今的模样。”
庄九遥弯起眼睛:“这话也就说说便罢了,你我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自个儿再清楚不过了。”
梅寄啧了一声,没接着说话。
静默了许久,巫阳顺着洞窟走了一圈,轻声道:“没想到,上阳村历代传说中的地门,竟是这个样子。”
“地门?”庄九遥与寻洛异口同声道。
“怎么了么?”巫阳有些讶异。
二人对视一眼,庄九遥问:“你说此处叫作什么?地门?”
“是啊。”巫阳点点头,“传说中y-in蛇为未成神的蛟龙,它守着的洞x_u_e,在大巫师的历代传闻中,被称作地门。约莫是因了这地宫深入地底吧。”
寻洛看着庄九遥,张了张嘴没说话。那把在邢枫身上找到的黄铜钥匙此时就在他身上,也是他与庄九遥一起,在前任武林盟主吴柏行临死之前,知晓了这钥匙与“地门”有关。
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地门地处上真派之下,里头有天山刘仙医放的东西,钥匙却在蜀中邢枫身上,这一切却又为金陵吴柏行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