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唤的灵狐动了动耳朵,转过头看向简言之,墨蓝色的眼睛,熟悉的眼神,简言之可以确定,这就是阿灵无疑了。他俯下身将尚未清醒的黎宥横抱起来,顺便捡起青渊所在的画轴,刚站起身,阿灵便在狭小的空间内转过身,垂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黎宥的脸,低鸣了一声“汪唔”,带着留恋与不舍。
蓦地,阿灵逐渐缩小,眼睁睁化成了一团半透明的狐状白光,在简言之的讶异中直直飞向黎宥的胸口,顷刻间消失无影了。紧接着,黎宥似是十分难受地皱起眉低吟了几声,猛地睁开了眼。
“还好吗?”简言之皱眉问道。
茫然地看着简言之,黎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简言之将自己放下,将腰间的泛灵轴取下,打开一看,泛灵轴上俨然是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白狐,只是,这只白狐不会像以前那样在画轴上懒洋洋地打着呵欠睡大觉了,它一动不动,成了一幅真正的画。
“怎么会这样?完了,一切都完了。”墨染颓然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这间不大的密室里就挤满了各大门派的人。
“爷爷!”墨延急忙跑向一旁的墨染,唤道。
墨染一把推开墨延,指着他破口大骂:“混帐!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孙子!诈死逃离,勾结外人,罔顾使命,你将墨家置于何地......”
“师父。”简言之对简修谨躬身道。
简修瑾点点头,看向墨染:“文韬尊,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墨染顿时止住对墨延的谩骂,急速喘息了几下,平静下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道:“你们可知阻止老夫,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文韬尊此言何意?”南挽坪出声反问。
“众人皆知墨家有两宝,通灵墨笔与式神簿。却不知,墨家还有一宝,天言。”墨染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接着道,“天言是书,由墨家历代掌门即位后在仪式中继承的,只有成为掌门才会出现在灵识之中,也唯有掌门可拜读。天言是预言之书,掌门对预言之事不得干涉,一旦越界,殃及全门。”
“天言此物存在与否,岂不是只有墨家掌门知道,那文韬尊的话我等岂能盲目相信?”雷晋晟冷哼道。
墨染丝毫不在意雷晋晟的质疑,自顾自地往下说:“十二年前,我儿为逆转双生子将带来的厄运,为天言献上了一条命。不得已老夫才重新接掌墨家,也是那一年,沈星宸与四大厉鬼同归于尽之时,天言下了一道预言,十三年后也就是三个月后,这个世界将会逐步走向覆灭。”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传出一声嗤笑,夜夙戏谑地说道:“你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拯救世界?不惜违背天言的规定,以墨家为代价,要将三个月后的灾祸逆转?”
墨染郑重地点头:“确是如此。各位当真以为雅正君仅是为救父而效力于老夫?那他为何不直接向安霁尊寻求帮助让老夫放出青渊?他自愿身败名裂,成为老夫的屠刀,是因为他见证过天言的预言,他相信是真实的。”
“墨老贼,你竟敢如此伤害离儿,等本君出来,定将你碎尸万段!”众人为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感到茫然,简言之缓缓摊开画轴,将画中的青渊面向众人。
“青渊?你失踪多年,竟是被封印在画中?”简修瑾诧异地走上前,对青渊道。
“阿瑾,真是好久不见了。能不能先将本君放出来再说话?!”青渊翻了个白眼,道。
简修瑾看向墨染,道:“文韬尊,关了他这么多年,该放手了。”
沉默了片刻,墨染取下腰间的通灵墨笔在空气中画了道金色的符文,默念咒语,符文立刻飘向青渊所在的画轴,在符文融入画轴的同时,画轴发出耀眼的白光,众人不禁眯起了双眼,白光中传出一道深沉的龙吟,一道青色的龙影从画中飞出,待白光消失后,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站立在空白的画轴前,金色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皱起眉:“离儿呢?”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任何回复,青渊似是明白了,看向简修瑾,问道:“他已经伏法了,是么?”
简修瑾不忍地撇开眼,点点头。
只是一瞬,墨染便被一掌震飞,狠狠撞在墙上,动弹不得了。青渊的下一掌眼看就要落在墨染的头上,简修瑾急忙拦住了他,沉声道:“冷静点。话没问完,他还不能死。”
“本君如何冷静?!”青渊恶狠狠地看向简修瑾,“本君如今什么都没了,如何冷静?不杀他,怎能冷静!”
“你还有个小孙子,就在简家,想见他吗?你冷静了,我就带你见他。”
简修瑾的话让青渊一下子顿住了,小孙子?离儿的……孩子?
“好,本君不杀他。”青渊咬着牙,瞪了瞪墨染,转身走开了。
“收集金丹与魂魄,培育曼珠沙华,便是你所谓的救世之道吗?”简修瑾轻叹声气,再次问向墨染。
墨染长叹口气,已经完全没有起身的力气了,自嘲地笑了笑:“这是唯一的方法,如今已经毁于一旦,再说下去又有何意义?呵呵,我墨家百年大族,默默守护这方土地,终是敌不过命中注定,处心积虑、作孽无数,没用,没用......”
忽然,墨染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趁众人不备,直直扎入自己的心口,在墨延的一声惊呼中,咽了气,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昭示着他道不尽的无可奈何。
墨染死后,墨家的所作所为自是成了各地茶余饭后必然谈起的话头,墨家众弟子不堪侮辱,在短短七日内陆续离开了墨家,百年仙族一朝沦为笑柄,从此没落,对此墨延倒是坦然,对黎宥等人说道:“树大还招风,这样也挺好。”
回到浮生一阙,青渊见到了简寂离与简梓禾的孩子简熙,也从简修瑾口中得知了一切,对自己这个孙儿疼惜不已,提出要亲自照料孩子,简修瑾见青渊要带走孩子万般不舍,便让青渊干脆留在浮生一阙了。想着自己也没地方可去,青渊也就答应了。
正要走回桑榆院睡大觉,反而被一言不发的简言之拉着进了奚禺院,望着咬着牙似是万般隐忍的简言之,黎宥一脸的困惑。
“三......唔......”刚说了一个字,黎宥便被压在门板上堵住了唇。
黎宥本能地抗拒着,用双手抵住简言之的胸膛,意欲将其推开,奈何反被简言之抓住手,反剪在身后,简言之一个使力,将他更紧地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席卷了黎宥口腔的每一寸领地,出不了口的话语转而变为了粗重的喘息,从短暂分离的唇角泄露而出。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黎宥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一把抱起压在了床上,衣带被粗暴地扯开,衣服被焦急地掀开,冰凉的手贴上来的那一刻,他打了个激灵,慌乱地撑起身,却又立马被压回床上,一句话都没说,又是令人窒息的深吻。
这一次并非只有吻,黎宥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压着他的肩不容他起身,另一只手则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上身游走,明明是冰凉得不像话的手,却在黎宥身上点起了燎原之火。
那只游走的手最终滑到黎宥的腰际,他一手抓着简言之的肩一手拽住了裤头,试图做最后的抵抗,简言之抬头看了黎宥一眼,眼中似是燃着火焰,瞬间将他烧得体无完肤。
撞上这样的眼眸,黎宥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都这样了,再坚守阵地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么想着,他彻底放开,全身心感受简言之的温度,以及简言之带来的快感。
疼还是很疼的,黎宥眉头紧蹙、咬紧了牙关,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开,却被简言之拉住脚踝一把拽了回来。
“忍忍。”轻吻落在额头,简言之终于开了口,言简意赅,不容置噱,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
……
被索求了一夜,黎宥昏睡了一日,醒来后简言之并不在身侧,床单是干净的,身上也很清爽,就是腰腿间的酸痛有些难堪的难受,黎宥挣扎着下床喝了杯水,喉咙间的干涩减轻,余光瞥见床底下掉落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艰难地弯腰捡起小册子,看了看封面,黎宥肯定这不是自己的,那就绝对是简言之的东西了,深蓝色的封面,只写了四个字“修身养x_ing”,黎宥猜测可能是和《炼心经》一类的书籍。
然而,翻开第一页,黎宥整个人如遭雷击,这是一本画册,画上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在干什么不言而喻。